千萬恨,
恨極在天涯。
山月不知心裏事,
水風空落眼前花。
搖曳碧雲斜。
崔玉瓏一看到二人上前,欣喜萬分,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道:“快起來,快起來”使了個眼色給喬珠玉,還不快扶表小姐起身。招了招手,道:“羅兒,來姐姐這邊坐,陪姐姐說說話兒”。
崔絳羅款款站起身來,望著崔玉瓏的臉,神情似喜似悲,一時無語,恐又落下淚來,強忍下心中的柔腸千結,展顏歡笑:“今天是姐姐的好日子,外麵正圍著一大幫子客人,要給姐姐祝壽呢”。望了一眼窗外陽光明媚,鮮花怒放,低眉垂眸波光微轉,輾轉之間,灑下幾縷輕愁別緒,人生如夢,這蘇府的春花秋月,繁華似錦,人間富貴易拋,情愁卻難斷。
崔玉瓏對著蘇玉擎淡淡一笑,道:“二弟,你也一邊坐下,莫要拘謹”
“謝謝嫂子”
蘇玉擎抬頭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墨色的瞳眸中一片複雜與糾結,突然展顏一笑,如春風拂麵,轉過身去,一步步向蘇玉山走來。
蘇玉山冷眼看著眼前的一暮,蒼色的俊臉上麵無表情,隻是端著茶杯的手,青筋突跳,指尖泛白。
不明白啊,自呱呱墜地,相見的那一刻起,一起相依,一起成長。
那吟風弄月的往事,含笑相攜的默契,藍天白雲,青山綠水。
隔了那煙雲,一幕幕,都在眼前。
玉山玉擎,本是同根相連的兄弟啊。
可是,
這樣的兄弟之情,怎麼會走到今天?
難道真的隻因為一個女人,一個讓兩兄弟一同深愛的女人?
撕裂了胸口那火熱的心,斷了這兄弟十幾年的情份?
愛,像那烈火焚燒,可是這恨,卻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話要說?還有什麼淚可流,再回首,心底隻是空茫茫的一片。
那心底的人兒,說不定早已再世為人。
蘇玉擎黑眸微凝,眼中水光流灩,就像夜幕下的黑湖,掩不住內心的淒涼,他長衣微斂,靜靜的走上前去,突然對著蘇玉山行起了跪拜大禮,一步一叩,舉步深沉,雙唇微顫。
大廳裏所有的人都呆住了,一時鴉雀無聲,大家心中都猜疑不定,這又是唱哪一出戲?
我看在眼裏,倒有幾份興致,蘇府的小姐生活雖然衣食無憂,可是也太過平淡乏味,可是眼前的禁忌之戀,突然讓我麵色潮紅,心跳加劇,沙華啊沙華,你的心裏果然是足夠變態。
今天是他們停留在人間的最後一天,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不顧一切的表白?我暗暗猜想著。
如果有人敢說出口,今天的戲文,必定是□□迭起。
突然,這空氣中湧上來一種莫名的氣息,淡淡的,甜甜的,似曾相識,我皺了皺眉頭,強壓住內心的不悅,這種氣息,讓我的心,非常的不安,這種味道,我也非常的不喜歡。
蘇玉山臉色陰沉,他自然明白蘇玉擎這一跪代表了什麼意思,那攥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他仰起頭,雙眸微闔,掩住了一切的可能,臉色變幻不定,心底又是酸楚,又是痛恨,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淒涼與悲哀,如若什麼都瞧不見,心裏會不會好受一些?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再睜開眼,眼前跪著的依然是兄弟,還有滿堂看熱鬧的親人,什麼都沒有改變,什麼都改變不了。往日的情與仇,紛至遝來,隻感覺眼前一片漆黑。
他掙紮的站起來,
修長如玉的手一抖動,碰落了桌案上的茶杯,那跌落的聲音,支離破碎,就像自己的心。
於是,他又頹然跌落在紅木綢椅上。
“老爺,你怎麼了”崔玉瓏臉色煞白,搖搖欲墜的站起身來,剛才一切不是都還好好的嗎?幾個妾侍也是強忍著眼中的憂色,卻不敢在這種場合越禮而上。
蘇玉山無力的擺擺手,眼神疲憊,轉過身去,望著蘇玉擎,冷漠冰寒。
沉默良久,他的臉漸漸緩和下來,“玉擎,這十幾年來,我原就當你死了,你不應該回來的。。。”這是他們兄弟為情反目,相隔十七年後,他第一次喚他的名字,也是最後一次喚他名字,你不回來,一了百了:“以前的一切,你不願意提起,我卻無法忘記,可是我們必竟是同胞血緣的兄弟,所以玉擎,過了今天,你就走吧,有生之年,不要再見,我若壽元未盡,剩下來的歲月,會學著放開自己,努力的忘記,忘記以前的一切,你不要怪做哥哥的心狠,這蘇府有的,無論是什麼,隻要是你想要的,都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