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煎,我來煎。”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被救孩子的媽媽插話進來:“論輩分,你應該叫我三嫂的。”
蔚秋席愣愣的看著她,話到嘴邊卻叫不出來,對輩分她感到相當的陌生,在獨自住在這裏的九年裏,沒有人對她說過話,她早已認不出哪些人屬於哪些輩分了。
三嫂倒是不怎麼介意,爽朗的小笑笑說:“我來煎藥,煎好了再送到你家,現在我先扶你回去吧。”
“謝謝三嫂!”蔚秋席不敢多說話,怕被聽出嘶啞的聲音。
她們一路走回去,路上碰到的人都會和三嫂打招呼,也會對秋席笑笑,這使她感到驚訝。
“其實他們早就忘記了當年的事情,隻是礙於麵子,不好意思跟你說話而已,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過去就讓它過去吧。”三嫂將秋席的驚訝看在眼裏。
“我知道。”她隻能這麼說。原來那些人並不是討厭她,隻是太久沒有說話,變得生疏了而已。心中的死結似乎被解鬆了一點,已經不會勒著她喘不過氣來了。
這一晚,她睡在自己的床上,睡得安穩極了,沒有失眠、沒有噩夢,甚至連翻身都不曾,就這麼香甜的睡著。
第二天,她在鳥語花香中醒來,昨晚喝了一碗中藥,今天似乎覺得身上的傷已經沒那麼痛了,也許那醫生也蠻厲害的。
洗漱過後,她打算去散個步,在打開大門的刹那,她呆住了……
幾位大嬸拿著蔬菜啊,水果什麼的站在門外,不知道的等了多久了,一見到她便蜂擁而上,七嘴八舌的說:“秋席啊,隻是自家種的蔬菜,是有機的哦,我給你摘了一點來。”甲大嬸提著滿滿的一大菜籃,還隻是一點嗎?
“這是我家上山種的水果,很甜哦,我給你送了幾個過來。”億大嬸說完,奉上滿滿的一筐水果。
“還有我家……”丙大嬸拿來了數十斤米,說是自家種的,比泰國香米還好吃。
“我家的……”丁大嬸提著兩隻老母雞,說是自家養的,給她補補身子。
“……”
蔚秋席愣在當場,眼睛不停的在幾位大嬸的臉上轉來轉去,久久回不過神來,早已忘了今夕是何年,我身在何處。
還好的還好,送藥來的三嫂及時趕到,在她的周旋下,所有的東西隻收下一半,剩下的煩請各位原途帶回。拜托!她們當是喂豬嗎?她隻有一個人,怎麼也無法在半個月內把所有的東西吃完吧。
終於的終於,十五天的假期過去了。揮別了各位大嬸阿姨、叔伯兄弟,她踏上了離開的路程。在這十五天,她每天都活在震驚中,元神久久沒回符,還飄蕩在各位大嬸阿姨、叔伯兄弟的頭上五十公分處。
可是,這也不能怪她接受能力差啊,試問,過了將近十年無人搭理的孤獨生活,忽然有一天,熱情蜂擁而來,你身邊的熱度直逼最高沸點,任誰也會嚴重的適應不良吧。不要狡辯,這是常理啦!
提著鄉親們送的特產,蔚秋席回到所住的小區,搭上電梯,電梯每上一樓,她心中的忐忑便深一層;家中的家具,搬走了嗎?那個……男人還在那裏嗎?她明白,心中的那裏並不是指住她對麵的那裏,而是,等著她接受他的心意的那裏……
“當!”到了11樓,電梯門打開了……
然而,蔚秋席卻不知道到底是出去好,還是呆在電梯裏,來個電梯空間上下遊。
電梯口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重點不是這裏,重點是,他們正在……接吻……
而男主角還是她認識的,就是住在她對麵,在搬來的第一天還對她告白的言禦轍先生。隻見他狠狠的扯開女主角,對著她大吼:“你搞什麼鬼?”然後一把甩開她。
而女主角毫無預警的背甩開,轉了幾個圈後,摔在了地上。
言禦轍沒有搭理她,轉身想搭電梯下樓,然後看見電梯裏的人後,愣在了當場……
不其然的,蔚秋席心中升起一股怒氣,而她恨自己有這種情緒,這使她冷若冰霜的臉更加冷上幾分,她氣呼呼夫的走出電梯,在碰上電梯門口的那堵牆時,冷冷的說了聲:“借過。”然後頭也不回的向家門口走去。
言禦轍在發呆了一秒後追了上去,攔截在蔚秋席的麵前,可是又不知道該說寫什麼,隻能訥訥的問道:“你回來了?”
蔚秋席沒有回答他,明知故問不是嗎?人都在這裏了,難道還不是回來了嗎?難到他看到的是鬼啊?
“身體好些了嗎?”終於問出了讓他擔憂了半個月的事情。
聽著這句話,心中的怒火好像沒有燒得那麼熾了,剛想回答,可是被晾在電梯口的性感尤物,高聲叫著:“親愛的,你不是要送我下樓嗎?”
怒火降溫失敗,蔚秋席麵無表情的大聲說:“不關你的事。”說完,徑自越過他,再次向家門口走去。
言禦轍氣得想把那女人的頭擰下來當球踢走,可是,現在他沒空。那天過後,蔚秋席就消失了半個月,他查到她大概回老家了,可是他卻窩囊的不敢追上去,隻因為怕她會更加討厭自己。
在這裏等了半個月,她終於回來了,可是那笨蛋花癡卻要壞了他的好事。天知道這花癡隻是老媽一位牌友的女兒,中了黑社會的毒,喜歡當黑社會老大的女人。有一天他去接老媽吃飯,碰上了她,就被她發瘋似的纏上了,今天還找上這裏來,穿著隻能隱約遮住重點的布料,想來勾引他,拜托,他還沒有餓到饑不擇食好不好?
他屋子都沒讓她進來就讓她滾,可是,她死賴著不走,他隻好親自拽她下樓;在等電梯的時候,這死女人居然會吻上他,他當然馬上推開,可是無巧不成書啊,就是這麼一秒,居然被蔚秋席看到了。天啊!他的情路好坎坷啊!
“等一下。”
在最後一秒,言禦轍追上了蔚秋席,她已經打開門,準備進屋了。
蔚秋席停下動作,等著他開口。
“那個,那個……”又開始搔頭,可是搔盡頭皮卻想不出一個話題來啊!
“如果沒什麼事情,我要進屋了,我沒時間在這裏聽你那個那個的沒完沒了。”依然冷冷的沒有溫度。
“我想說的是,那個花癡跟我沒有關係,是她自己在死纏著,剛才也是她硬要吻我的,我已經馬上推開她了。”言禦轍豁出去了,眼看佳人就要進屋去,他口不擇言的亂說一通。
“你是個男人。”蔚秋席沒頭沒腦的說了句。
“是啊!我是男人啊!”她不是早就知道不是嗎?就算要驗明正身,他也可以馬上褪衣服證明,他是正版男子漢啦。
蔚秋席翻了個白眼,知道他沒有明白,繼續說:“你是個男人,就應該有擔待,吃了還不承認,還硬說是別人死纏著你,明明剛才吻得不亦樂乎,還說是別人硬要吻你的,我最討厭就是你這種人,哼!”轉身,進屋,然後“砰”的一聲關上門。
言禦轍碰了一鼻子灰,心中的怒火不斷飆升,然後,他將仇恨的視線投向那個在電梯門口大擺花癡樣的死女人。
而那女人看到他的狠樣後,終於知道自己惹怒了這個男人,在退後兩步後,尖叫,進電梯,按關門鍵,動作一氣嗬成的逃之夭夭了。
言禦轍再次將視線調回那扇門,眼神變得可憐兮兮的,他想敲門,可是又不敢,怕佳人的怒火會再次高揚起來。歎了口氣,垂頭喪氣的回到自己的單位,腳步沉重得像是拖著一個千斤重的大鐵球。
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原位,家中的新家具被清空了,恢複了以前家徒四壁的模樣,而她的心,會恢複到以前心靜如水的境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