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羽渡此刻目瞪口呆,眼前的光怪陸離讓他心神震動。而當連神通說出三根神木時,腦海中的那道聲音忽然發出了一聲歎息,極盡慈悲、憐憫眾生之意,他好像忽然間興趣索然道:“小施主,好好看著,這就是修士的世界。或許以後,你就要替我去行走這個世界!”
李羽渡奇怪問道:“那你怎麼不自己去?我一介凡人,可做不了什麼。”
“因為我要死了啊!”
李羽渡大驚,神念中急問,卻再也得不到回應,那人仿佛懶得說話了,神魂間也好像洋溢出了淡淡的悲傷氣息。
而此刻,連家祖宅內戰局已變。
那陰雲鎖魂大陣陰毒邪惡,略一催動便摧枯拉朽般擊破了茅辛呈的定天羅盤,那羅盤悶響一聲,就在層層黑霧下化為原形。而茅辛呈受此大陣全力一擊,頓時口吐黑血,落入亭間。在這法陣相助下,連神通竟似無敵!眼看精通法陣至理的茅辛呈一招之下便重傷而退,其餘的強者一時不敢妄動。
“以嫡親血脈,祭拜天地。召喚散落在族地的幽魂!”
“生死須臾,黑白兩極。以吾筋骨再塑神軀!”
“血川浮蕩鎮妖魂。以吾之神魂解封!”
“五脈鎮壓,今日,以汝等神魂祭、鬼、神!”
連神通身形如電,在霧氣中飄忽不定。鬼魅般的身影帶動法陣內的黑霧勾連出無盡的玄奧線條;他目光如電,單掌一抓,遠處的連家族人身體猛然崩碎化為團團血霧,融入那線條之間,那黑霧形成的線條呼嘯如雷,整個連家祖宅內漂浮起密密麻麻的黑色魂體,閃電般融入這線條之內,邪惡的氣息衝天而起。
隨著黑霧線條開始纏繞,法陣愈加凶厲,數千年積累的無數魂體,讓這本身就凶邪強大的法陣更具威能。此刻從天際俯瞰,整個湖泊被法陣環繞,而衢陽城主崔明堂、風雲閣楊龍真、天澤遺道茅辛呈、西荒紫電大帝、萬毒老人這西荒五脈分立於五方。他們乃五脈宗門在外的代言人,元力深厚、術法高深,此刻卻隻能在法陣威能下苦苦自守,毫無反擊之力。
連神通狂笑中身體開始龜裂,血肉、筋骨竟緩緩剝落,劇烈的疼痛讓他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那些血肉融入黑霧線條,生出了極大的變化,一道寬闊的血河憑空而起,濃鬱的血腥氣息與黑霧不斷融合、崩碎,連家祖宅仿佛一尊絕世的凶神正在緩緩蘇醒。
“這是血川!這是鎮壓連雲殿一代老祖的血川!”西荒紫電大帝發出了極度恐慌的尖銳聲音,“連神通這個瘋子,他要以血脈魂體與我等五脈神魂為祭,解封一代老祖的鎮壓,與他的血肉、筋骨融合。”
“他要與一代老祖融魂!他怎麼敢?”
紫電大帝的話語如同炸雷般在空氣中震出無數音浪。眾人臉色慘白,連雲殿一代老祖修為通天,神魂萬載不滅。若被連神通融合,西荒隻怕將是連雲殿的西荒。
李羽渡冷哼一聲,輕宣一聲佛號,卻無意間與那納蘭楚辭目光相撞。
納蘭楚辭眼中平靜無波,雙眼中卻隱約有星辰躍動、日月輪回。
“看來她也絕非隻是一個西荒藍衣聖女!”李羽渡神念中的那道聲音自語道。
五脈之主與那越來越強的法陣相抗,屬於西荒五脈的獨門元力轟然爆發,血川裏的鮮紅色血浪如驚濤駭浪,卷過天際。全身支離破碎的連神通在怒號聲中,躍入那無盡血川。血川如得大補,形體又寬闊了數丈,如龍卷風一般卷過法陣。
此時,西荒五脈之力與陰雲鎖魂大陣正僵持不下,巨大的血川如一柄天罰之刃橫掃而下。一時間,法陣之力、五脈之力、血川之力轟然相撞,無聲無息的波紋悄然蕩開,所到之處庭院樓閣已成粉末;巨大的轟鳴聲中,血川綻放出了猩紅的色彩,劈開了這一片湖泊。一擊之下,天澤遺道茅辛呈隕落!餘者重傷而退,元力盡失!
轟鳴聲中,一道黑色的裂痕在湖底出現並不斷擴大,數以百萬斤的湖水嘩嘩流入,瞬息整個湖泊已然幹枯。露出了一層層灰白色的骨骸,滿湖白骨映入眼簾。而在中央深處的骨骸中,則盤坐著一位身材極其高大的白骨骷髏,如同王者一般。
無盡的猩紅血液從這具白骨的心髒處流出,浸滿了全身;緊接著生出層層血肉。隻在瞬息之間,那具白骨已成為了一位星目劍眉的青年,紅色的衣衫如血海般隨風飄蕩,內有無數冤魂厲號。
紅袍青年緩緩站起身來,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前方虛空頓時血海連天,異景一閃而逝。
“千載歲月後,我連摩羅又回來了。”
這連摩羅,正是那連雲殿一代老祖的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