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陽光下大理石鋪墊而成的地麵沒有懸念迅速升溫著,但是在這廣場上空仿佛凝集了漫天的烏雲,壓迫著所有人的神經,隨時都要爆發而出。
與此同時的宮殿裏頭,依舊是滿堂喜慶,身材飽滿的舞女們穿著紅的粉的紗衣隨著樂聲翩翩起舞,如同闖入花叢的蝴蝶,在各位大臣之間流連不已。
輿國在座的大臣有輿國的丞相宗瑞,禮部尚書張巋,吏部尚書劉芳躅……細數過去,總共有八人,端坐在國主尉遲暉的右下方,按照官位大小依次坐著。他們的對麵就是東方易一行的五人,不管舞女們如何挑逗,都隻是正襟危坐,自顧自地喝酒,是不是舉杯示意一下,偶爾也會隨著舞女們的晃動而歡笑幾聲,但是若細看一番,定能看到他們眼睛裏的清明。
宗瑞看到這裏,放下心來,這些舞女就是為東方易而準備的,不管談判結果如何,這幾個舞女若能安插在東方易身邊,這對於他們來說,是樂見其成的一件事情。
久而久之,輿國的大臣們一個個都放下戒心,還原了他們的本色,眼神開始是無忌憚地跟隨著搖擺中的舞女,更有甚者偷偷伸出手來,到舞女們的腰上捏一把,毫無顧忌地揩油。他們早忘了他們的初衷。
先是東方易的突然變卦,讓他們打亂陣腳,這無形之中降低了談判的資本,以至於在之後的談判中被東方易牽著走。現在他們所想的就是如何讓東方易將已經打包好的莫家軍一並帶走,同時還不能讓莫家軍有報複的機會,畢竟這件事是輿國沒理在先,若是他們還能有機會反撲的話,這將是一場惡戰。
絲竹之音驟然停止,翩翩起舞的舞女們一個個躬著身子退到兩旁,彈奏的樂師更是垂著頭微微地顫動著,似乎對出現的人很是忌憚。
“太後駕到!”老太監站在門口拖著長長的尾音說道。
來人正是輿國太後,此時一身暗紅色鳳凰長袍加身,花白的發髻別著一個鳳凰步搖,樸素中略顯華貴,緩緩踏步而來,目光如炬,不怒自威。
尉遲暉一點也不敢怠慢,彎腰行禮,“見過母後。”
聽聞輿國國主非常懼怕太後,如今看到尉遲暉迅捷的舉動,看來是真有其事,東方易眉頭輕挑,倒也跟著行禮。
太後倒也不著急喊起身,挺直著腰杆,緩緩走到侍者搬來的凳子上坐下,徐徐開口道:“哀家不知今日竟是個節日?”
尉遲暉額上的汗腺迅速分泌,一顆顆汗珠沿著額角滴落下來,“母後哪裏話?今日才是九月二十一,哪裏是個節日?”
“這歌舞升平的模樣難道是我們輿國有什麼值得慶祝?是邊疆告捷還是國庫充盈了啊?”
“這個……這……”尉遲暉心裏已經將那幾個沒用的奴才罵了個遍,明明吩咐過讓他盡量拖延太後回宮的,沒想到這老太婆聽到風聲之後這麼快就回來了,若是被她知道這前因後果,還不知道會怎樣呢?“母後,這些個大臣們都還對您行禮呢,您是不是先……?”
太後似乎現在才反應過來,“倒是哀家的不是了,各位愛卿平身吧。”眼神緩緩掃過大廳眾人,看到東方易才停下,“這位大臣似乎有點麵生啊?”
“本王乃煌朝使臣東方易,為講和而來。”
“講和?”東方易是煌朝三王爺這個她還是知道的,隻是沒想到會這般年輕,太後看著眼前這不卑不亢,單單是坐著就散發著威嚴的年輕人,心裏暗暗吃驚,不由提起精神,“什麼條件?”
尉遲暉心髒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太後對於邊疆戰士特別是莫家軍有多看重他不是不知道的,在他還沒有想好該如何搪塞過去的時候,“母後不是到郡主府看望宮靈郡主了麼……這麼……快……?”
東方易卻沒想太多,脫口而出,“莫家軍餘孽八十三人。”
大廳立刻陷入低氣壓,太後那淡淡娥眉緊緊蹙起,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東方易怕是早已經死了八百回了。
“莫家軍是我輿國功臣,何來餘孽一說?哀家看你是煌朝三王爺不了解輿國的情況,暫且當做是口誤,若有下次,恕我們輿國不歡迎你們了。”
東方易看著欲言又止忐忑不安的尉遲暉以及大義淩然的太後,心裏突然冒出一個惡劣的想法,詭異地一笑,讓下人將擬好不久的談判書拿來,展開,舉起,說道:“太後,這個是我們最新擬定的條款,上麵清楚地列明白了,我們煌朝即日起就退兵,三十年之內絕不侵犯,但是條件是輿國交出從戰場上逃走的莫家軍餘孽八十三人。”
太後一把抓過羊皮書,上麵果然蓋上了輿國國章,眼前突然有一道白光閃過,瞬間脫力,歪倒下來,身旁的太監立刻上前扶住,驚叫道:“太後!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