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第一個敢對朕說‘不’字的人,為什麼?”抬頭,轉身負手而立。
“因為,因為皇上是芸姐姐的夫君啊,夢瑤怎麼能奪人所愛,又怎麼忍心見芸姐姐傷心難過?”夢瑤哭著說道。
“僅僅是因為這嗎?如果朕當初沒有寵幸紫芸呢?”看著夢瑤那樣清澈的眼神,不想她竟是如此的心地善良,似乎是被什麼觸動,祈軒臉上一貫的冷漠之色,第一次褪去。
“世人都說當今皇上是一個明君。難道皇上竟要強迫一個宮女?或者皇上看上的隻是夢瑤這副人人稱讚的臉蛋?願意接受一個身心不一的女人?”想起一路走來,沈夫人,秀女宮的眾多秀女,春嬈,幾乎所有見過她的人都稱讚過她的容貌。羨慕也好,嫉妒也罷,莫非自己真的是個美人?夢瑤不由得苦笑,但臉上卻是一副倔強,質疑的神色。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頭!”聽到夢瑤這番發問,祈軒反而哈哈大笑。
轉身,眼神再次變得冰冷,“好,朕答應你,朕絕不會勉強你!但總有一天,朕一定會讓你心甘情願的!”說完,拂袖而去。
鳳藻宮,幫辰妃蓋好被子,放下帳簾,嫣兒吹滅蠟燭,正要就寢。忽然守夜的小太監匆匆跑進來:“皇上的車攆正朝鳳藻宮這邊來,姑娘快傳娘娘接駕吧!”
“怎麼會這會子來這裏?”剛躺下的辰妃,起身掀起蚊帳。
“娘娘?”嫣兒坐在床頭,拉著辰妃的手,眼中滿是憂慮之色。雖說皇上來了是好事,可是這三更半夜的,該不會是出什麼大事了吧。
“莫要驚慌!快扶我起來迎駕!”
辰妃剛披上外套,就見祈軒匆匆走進來。見辰妃身著睡衣,不等她跪下,走過去拉過她的手坐到床上。嫣兒見狀,示意眾人退下,輕輕掩上房門。
“驚擾愛妃了!”祈軒擁著玥茗,臉上的怒氣稍稍平息。
“皇上能來,是臣妾的福氣!”雖不知何故,但見祈軒滿麵愁容,似有怒氣,又似有話要說。玥茗溫柔笑道,“隻是不知……”想要詢問,卻不知從何開口。
“她和當初的你真的很像!”祈軒抬起她的下顎,注視著她不解的雙目,緩緩說來。原來,他到底還是見著了。隻是那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子,竟然讓他……
“但你們終究還是不一樣的。她不像你,那般的純潔,善良。如一朵青蓮,又似一朵含苞怒放的百合!”許久,祈軒再次想起夢瑤的舞姿,還有那般倔強的神色。
“是嗎?祈軒,在你眼裏她就這般美好,我就這般不堪?”她苦笑。大概隻有兩人獨處時,他們才會卸下彼此的偽裝,她才會這樣叫著他的名字。而他,才會敞開心扉,坦誠相待吧。
“不,朕至今記得,那日在你家初見時,你拈花微笑,那般傲然而又那般的清麗可人。如今的她就像當初的你,但玥茗,你變了!”見她那樣輕呼自己的名字,他的臉色終於溫和起來,冷漠之色徹底消除,勾起往事,心中微起漣漪。
“是嗎?我變了,那你呢?祈軒,你難道不曾改變過嗎?”如果不是今夜他提起的話,這些話隻怕她今生都不會說出口吧。
“是嗎?但朕對你的情卻一直不曾變過。皇後心狠手辣,冷漠無情,朕可以理解;至於淑妃,當初朕的確沉迷於她的柔弱溫順,小鳥依人。但不想如今的她卻也被浸染得如此這般。但令朕最為痛心的,卻是你!論謀略,心計,你不在皇後之下;論容貌,性情你更勝淑妃一籌。朕當初就是欣賞你的這份與眾不同,但不想你如今也變得這般……”
二人初見之時,是在韓府。彼時的她,正是芳華正茂的二八年華,心中亦早有所屬。以心為弦,以情為曲,一首膾炙人口的《鳳求凰》被她演繹得淋漓盡致,似是在訴說著自己的心聲,又似在講述著一個淒美動人的愛情故事。隻是,唯一遺憾的是,那日原本該來聽琴的人卻遲遲未到,一曲將終,琴聲伴隨著她逐漸失落的心境,也變得傷感起來。
“好一曲《鳳求凰》,縱使司馬相如再世,也不過如此!”一個男子洪亮的喝彩聲從左側傳來,玥茗起身,循聲望去,眼前一襲黃袍,衣飾華貴的年輕男子正在隨後父親的陪伴下,向著她所在的亭子走來。她忙起身相迎,縱使素昧平生,但是在看到男子皇袍上的龍紋,看到他身後跟著的太監打扮的侍從,她已然明白了他的身份。
“民女韓玥茗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平身!”
玥茗和身後跟著的侍女隨即跪下,但不等她說完,就被一雙大手扶起。抬頭,四目相對的瞬間,連她都不得不承認,無論是他渾身所散發出的高貴的帝王之氣,還是那樣世間少有的俊美容顏,他都絕對稱得上是當今世上少有的奇男子。難怪爹爹時常在她耳邊誇讚,說是當今聖上雖是年紀輕輕,卻是難得的治國之才!這下也不難理解,為什麼京師有那麼多的名門閨秀不惜為了進宮選秀而使盡渾身解數,能得婿如此,夫複何求!
而就在玥茗打量著眼前的俊美男子時,祈軒也同樣對她心生讚歎。無論是在後宮還是在朝堂,所有人對他都畢恭畢敬,目不斜視,更別說像眼前的少女這般毫不畏懼的打量他了。不僅如此,剛才她的行禮也是落落大方,臉上絲毫沒有半分因為他是當朝天子而生出的畏懼或是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