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為了衝淡這些天的傷感和陰霾的氛圍,也為了迎接祈允的凱旋而歸,兄弟二人的再次團聚,重陽佳節,宮中張燈結彩。一時間,宮中喜氣洋洋。最高興的,當然要數如今身懷六甲的杜貴人了。
“娘娘,那咱們是不是也跟著去湊個熱鬧啊,皇上說了,宮中所有妃嬪都要參加的。”青兒看著銅鏡中夢瑤精致的眉眼,小心的勸道。
“去,當然要去。不然,豈不是辜負了皇上的美意。”夢瑤伸手接過一旁宮女遞過來的脂粉盒,小心的塗抹著。祈軒,我的到來,你會歡迎嗎?
大殿上,往來搬運東西,點心的宮女太監絡繹不絕,而立在大殿左側,圍在一起的幾位議論紛紛的妃嬪更是爭芳鬥豔,不分高下。
“你們說,我今天打扮成這樣,皇上會多看我一眼嗎?”頭上滿是搖曳的珠釵,身上更是珠光寶氣的劉美人滿臉希冀的問道。
“做白日夢吧,你?如今,這皇上眼裏除了那身懷六甲的杜貴人,還看得上誰啊!”一旁的妃嬪接過話柄,不知是自嘲呢,還是嫉妒。
“皇後娘娘駕到!”
“是嗎?”姍姍來遲的馬皇後剛好經過,不過是淡淡一眼掃過眾人,眼中滿是不屑,徑直走向大殿正中的皇後坐席。
“杜貴人駕到!”似乎是有意顯示紫芸與眾不同的榮寵地位,小太監拉長了聲音。
“看,杜貴人來了!”
“是啊,隻有杜貴人才有這樣的氣勢啊!”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依舊是一身大紫的宮服,上麵繡著大紅的牡丹圖案,髻上斜插著一株瑪瑙鳳釵,衣飾華麗,一路徑直走來,在眾人屏氣的大殿上,身上的佩飾叮當作響。
紫芸臉露笑意,在綠珠的攙扶下,在眾人或是羨慕,或是嫉妒的眼神中緩緩走來。
與此同時,殿內左側的小門悄然打開,同時走進來的是雙手緊握的兄弟二人。示意祈允就坐,祈軒大步走向一旁的龍椅。
祈軒落座的同時,欠身下拜的紫芸亦抬頭,但四目相視,祈軒的目光似乎並沒有停留在自己身上。那漆黑的眼珠中有一抹耀眼的紅色。紫芸正不解間,退過一旁轉身就坐的瞬間,呆在那裏。
一身大紅的銀紋繡百蝶度花裙,逶迤拖地;一隻精致的紫玉鏤金簪輕插在髻角,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耳畔搖晃的紅翡翠滴珠耳環越發襯托出皮膚的白皙。
女子根本無視殿上眾人驚詫,懷疑甚至是冷笑,不屑的眼神,一路走來,目光始終看向祈軒那深邃的雙眸。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雅致的玉顏上畫著清淡的梅花妝,原本殊璃清麗的鵝蛋臉因褪卻了初見時的稚嫩青澀顯現出絲絲嫵媚,勾魂懾魄;似嫡仙般風姿卓越的傾國傾城容顏,沾染了絲絲凡塵;最吸引人的依然是那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依然清澈,但似乎不再是一眼便能看穿。
淺淺一笑,夢瑤盈盈拜倒。祈軒臉上,神色瞬息萬變。驚訝,讚賞,疑惑,但到最後隻剩下震驚。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縱然是預料之中,縱然早已胸有成竹,辰妃還是抑製不住手心的顫抖,緊緊地抓著嫣兒的手。自己的這步棋,是不是走錯了?
眾人的反應夢瑤盡收眼底,在青兒的攙扶下,泰然自若的坐到席上。但,感受到對麵白袍男子投過來的灼熱目光時,夢瑤的心卻微微一顫!祈允,你這又是何苦呢!在我決定奮起反抗時,你心裏的那個夢瑤就已經死了!
“今日既然是眾人團聚,合家歡樂的佳節。不若行酒令,猜燈謎,眾人同歡,君臣同慶!不知父皇以為兒臣之愚見如何?”提議的卻是太子,自那日之事後,馬皇後一直想借機讓祈軒改變對太子的看法,今日既然是佳節同歡,不如趁機讓太子在祈軒麵前一顯身手。
“承乾的提議甚好,朕今日就以燈謎,酒令為題來試一下眾位皇子的才學,及各位愛妃的文思。”祈軒起身,朗聲大笑。承乾,希望你不要再讓朕失望。
一時之間,各位皇子摩拳擦掌,酒令行了數轉,每每祈軒隨口拈來一句詞牌,或是祈允的一句詩做題,眾人都接口誦來,對答流利。見眾皇子學業都有所進步,祈軒心中大悅,頻頻舉杯。至於太子,雖不是眾人中文辭最出色者,倒也不差,馬皇後心中也大感安慰。
“酒令已過,眾位皇子雖都有所進步,但仍需潛心學習。特別是太子,身為儲君,更應該刻苦用功。”祈軒舉杯,看向眾皇子的眼中有嚴厲,更有一個身為父親的慈愛。
“兒臣等謹遵父皇教誨!”
“接下來朕也該試試眾位愛妃的才學了。”祈軒說到這裏,眼角的餘光掃過夢瑤,當初在漪瀾殿時,夢瑤初學詩詞的場景曆曆在目。
隻憑風力健,不假羽毛豐。
紅線淩空去,青雲有路通。
祈軒隨口吟上一句燈謎,底下眾妃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