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維賢端坐在王座之上,目及蒼穹,血修羅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就像是他的影子一樣一言不發。
戰火已經蔓延至整個冰火島。死亡與血腥的愁雲在天空聚集,凝成了一股灰黑色的怨氣,直蕩雲霄。
怨氣深處,一團紅色的血影正在拚命吞噬。每吞噬一分怨氣,這團血影便壯大一分,身體也凝實一分。這團血影,乃是魔影的根本魔識。根本魔識隻要采集天地之間的怨氣、邪氣、詭氣、凶氣就會變得強大。
對於魔族來說,他們的根本魔識就相當於人類的神識,根本魔識越強大,說明魔的意誌越堅定,他凝結血丹的機率便越高。凝結血丹之後的魔族,就相當於合丹境的強者。這樣的魔族,就可以成為魔將駐守一方。不過這樣的魔將隻是初階魔將而已。相對於龐大的魔族來說,隻是炮灰。在魔族,剛剛凝結血丹的魔將叫一星魔將,兩顆就叫二星魔將,一直到凝結到第十一顆,才會改為十一星將,如果能夠成功凝聚十二顆血丹,就會被稱為十二皇將。成為十二皇將的魔族,就可以擁有自己的領地,掌握一方生死,成為一方諸侯。這樣的強者,才是魔族之中真正的中堅力量。
十二皇將在魔族之中的地位,基本上就相當於卓東來在大夏皇朝的地位。乃是國之棟梁,大廈之根本。
這樣的人,根本不能輕動,一動則風雲變,天下哀。這樣的人,生來就是振國運、定風水的。
朱維賢不懂望氣,但是他修為進入靈台境界以後,對周圍的環境心生感應,隻覺天地間愁雲慘淡,陰風過境,到處籠罩著死亡的氣息。他知道,這是冰火島上的大戰進入了最後階段。勝負即將分曉,生死將成定局。
盡管如此,朱維賢的心中依舊不喜不悲。他不會因為失敗而心傷,也不會因為功成而欣喜。這一刻,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便是——隻求一戰。唯有一戰方可澆壘塊,唯有一戰方可通神明。
此時,此刻,就在這個冰火島上,他已然成了皇帝,手掌生死大權,冰火島上的氣運,大勢全部凝聚於他一身。他一言可以斷生死,他一動可以驚天下。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在冰火島上都會產生巨大的影響。所以,自從戰爭進入白熱化階段之後,朱維賢幾乎不言不語,也不離開他的王座,他隻是看著,看著天,看著地,看著自己,然後等待。等待一個人的出現,等待一場未曾結束的戰鬥的終結。
終於,在日將沉月將升的時候他等到了那個人,等到了那一戰。
冷清荷率領青龍會如同鐵犁般將冰火島犁了一遍。隻要是她經過的地方,就一定有戰火有殺戮。她本是天上清冷的仙子,這時卻變成了嬌豔奪命的魔鬼。她本是水中濯濯的清荷,此時卻變成了血紅妖異的魔蓮。
此刻,冷清荷正在冰山上的一處崖平上休息,冰山上的寒風吹動了她的青衣,挽起了她的長發,她清冷柔美的眸子,跳過冰山,落在那碧藍的海麵。她的容顏依舊那般清麗,她的身段依舊那般迷人,可是,在這冰山之上,卻沒有人肯靠近她一丈之地。隻因,這幾天,凡是靠近她一丈之地的人都死了。
一丈生,一丈死。一丈之地決人生死,這便是冷清荷的劍法。
一丈地獄,一丈天堂,天堂地獄,都在一丈之間。這便是冷清荷的劍道。
紅塵萬丈,我取其一,為天下式。這便是冷清荷的劍心。
劍法通明則道,道法自然唯心。心靜則天下寂。天下寂則無聲不聞。所以冷清荷聽到了一些響動,一些近在耳邊的響動。那響動之聲很輕微,如果不是她劍心通明根本不可能聽到。由此可見,來人定然是隱匿高手。否則不可能接近她一丈之地,她居然仍未察覺。
近了,更近了,兩米,一米五,居然還是無法斷定來人的位置。冷清荷感覺心有點亂,有點冷,有點煩躁。古井不波的心中,忽然蕩漾起了一層層細密的波紋。雖然那波很細很輕,幾至沒有。但仍然將她從劍心通明的境界拉回了現實。拉入了紅塵之中。萬丈紅塵,立時讓冷清荷的心蒙上了塵埃,不再通透明淨。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忽然從破冰爆起,寒芒一閃,一道月牙似的刀光已經迎麵撲來。刀未至,但是冷清荷已然感覺到了刀上的寒意。
冷清荷經過近日的廝殺,對於危險的嗅覺,已經超乎想象的靈敏,幾乎和野獸差不多。她出劍的速度更絕,更快,一出手便是劍典的起手式——劍月式。
劍如月輪,在空中冉冉升起,皎潔而明媚。
鏗的一聲交響。
空中的月碎落一地,灑下點點的銀光。就在這時,銀光突變,一輪彎彎的月牙兒,悄然在空,如同死神的鐮刀,向著來人斬了下去。
劍風氣,長發飛,長發之中,一雙透亮的眸子,充滿了冰寒的殺意,向著刺客攻了過去。
辰燁滿心以為自己絕妙一擊定可以手刃冷清荷。可是,他沒有想到冷清荷居然應對如此快速,幾乎是他一出招,冷清荷的劍便已經拔了出來。等到他一刀砍來,冷清荷的劍便已經等在哪兒了。這一下,辰燁才知道盛名之下必然不虛。本來他以為以他的實力,至少和冷清荷在伯仲之間。但是剛一交手,辰燁便知道,他和冷清荷相比,確實差了一籌。也就在此時,辰燁終於對燕飛心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