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恩凝急速在熱鬧的街道上奔跑著,她不理會路人詫異的眼神也不在乎自己哭花的臉蛋;現在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她隻想快點回到家,沒有為什麼……
樓恩凝終於回到了家,客廳裏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唯有一盞台燈證明著等候,她不知道哥哥和祈為什麼沒在客廳,也不知道他們各自又發生了什麼事;她隻知道自己很生氣,已經沒有心思去了解這些了。
當她想要走上樓時,客廳中餐桌上的躺著的一張畫讓樓恩凝止住了腳步,她緩緩地走上前去,隨著距離逐漸拉近,畫紙上的圖案亦逐漸清晰起來。
那畫不是別的,正是藍宇送給晴柔的那幅寫生畫,栩栩如生的畫麵似在述說著作者深刻的愛意!傾刻間,與藍宇爭吵的一幕幕如回播電影般開始在樓恩凝的腦子裏重複交疊著。
靜靜地瞪視著那幅畫許久,突然樓恩凝像發瘋般抓起桌上的油畫開始瘋狂的撕扯;片片紙花慢無聲息地悄悄撒落一地,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悲傷和淒涼。
“一切都結束了……”
樓恩凝默默流下眼淚。
次日清晨,柔弱的陽光躲在雲層裏若隱若現,它的底下是美麗的清晨,昨夜似乎下過一場連綿不絕的夏雨,嫩綠的枝葉被昨夜的雨水衝洗得十分潔淨、微風搖曳著相當動人、閃閃發亮。
晴柔一大早便出現在夏家的別墅前,這是按照昨晚兩人的約定,夏彥澤答應陪晴柔去選畫框而晴柔則答應當夏彥澤morning-call。不過還得先為他們準備好早餐,這還是夏彥澤昨天一定堅持的。
於是乎,晴柔便早早就來到了夏宅,拿著夏彥澤昨晚丟給她的鑰匙很順利就打開了夏家的鏤空雕花大鐵門,她按了按屋裏的門鈴。
“鈴鈴鈴……”
沒人應?應該是大家都還在睡覺吧……晴柔可沒忘記屋裏的三人都你爭我奪地自稱睡神的鼻祖呢!沒多想她還是用那串鑰匙打開了屋子的大門,直接走了進去。
屋子裏很安靜,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聲音,是隻耳邊偶爾會傳來窗外小鳥們的鳴叫聲音,屋內四周的窗簾都沒有拉上:窗外是盛夏季節裏的一潭翠綠,嬌嫩的鮮花開滿整座花園;微風徐徐使得屋內芳香四溢,此時柔和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斜斜地射入屋裏,美好的清晨透著溫馨恬雅的氣息。
晴柔走到窗邊想要打開窗戶突然樓上傳來一陣劈裏啪啦的跌倒聲,好象是彥澤的房間?心裏想著,晴柔已不主走向樓梯處,忽然她又停住了腳步,雙眼怔怔地盯住地上撒滿的紙片:一塊一塊、支離破碎的,從殘破的紙片裏還是能很容易認出那原本應該是一張油畫。
不!是藍宇哥哥送給她的那幅油畫才對!晴柔怔了!傻了!她不明白自己交給彥澤的油畫怎麼變成這樣了?她更害怕知道這一切是誰弄的,害怕真相是自己無法承受的殘忍,然而晴柔的心中卻早有了答案。
“棒棒糖是土匪嗎?還能沒聲了!”
這時,夏彥澤揉著惺忪的睡眼出現在樓梯上,他的頭上還頂著一窩亂七八糟的雜草,顯然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然後他懶懶地走下樓梯,首先映入他眼中的是晴柔冷漠的眼神?還有地上的一潭紙屑!夏彥澤瞬間皺眉:“棒棒糖說過了!垃圾箱在那了!廢紙還是不能放過呀!”
夏彥澤隨即指指廚房邊的垃圾箱,從他命令的表情似乎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是廢紙嗎?它是廢紙嗎?!”
晴柔瞪著雙眼冷冷地質問他,嚴肅的眼神中看不出半點玩笑之意,與夏彥澤的滿不在乎形成天壤之別。
“棒棒糖別像個傻瓜呀!看看就知道了!”
也許是受晴柔一反常態的影響,也許是好奇心的驅使;總之,夏彥澤花了幾秒種看了看地上的碎片,然而就是這幾秒鍾的時間,夏彥澤也認出來了那堆‘廢紙’是什麼。
“難吃芋頭的油畫呀!”
“對!藍宇哥哥送我的畫,昨晚我給你的時候它是一張畫,今天它卻成了一堆碎片!”
“誰說不是了?棒棒糖還是得收拾呀!”
眾所周知,雖然夏少爺從來不打掃,但他卻有嚴重的潔癖!
“什麼!”
晴柔瞪大的雙眼染上一層濕紅的薄霧,幽幽地閃著淚光。
“說過了!垃圾箱在那了!”
今天的棒棒糖有點奇怪!夏彥澤觀察許久後得出的結論!就因為這樣原本想打她的手遲遲還沒落下。
“你不應該說點什麼嗎?”
晴柔一步一步緩緩朝夏彥澤走近,看他的眼神亦是怨恨?
“棒棒糖得聽話呀!喜歡就給棒棒糖買一幅了!”
夏彥澤伸出手想要摸她的臉頰卻被晴柔凶狠地一把推開:“夏彥澤你怎麼可以這樣!”
晴柔朝著他大吼,同時眼淚止不住唰唰地滴落臉頰,珍珠似的淚一顆接著一顆嗽嗽而下,好象永遠也掉不完。
見此情景,夏彥澤不禁被嚇到了,他先是一怔然後想是意識到什麼,也衝著晴柔怒吼:“棒棒糖說什麼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若無其事!撕了別人的畫你還可以這樣的理直氣壯嗎!”
晴柔憤恨地控訴著他的罪行!模糊的淚眼讓她看不清楚夏彥澤的臉龐,以致於夏彥澤眼角微微顫動了一下她也沒看見,她的耳邊隻聽見夏彥澤冰冷的聲音。
“就撕了棒棒糖還想要怎麼樣!”
“憑什麼?你憑什麼撕毀藍宇哥哥送我的畫!”
“對棒棒糖很重要是這樣吧!還不能撕了!”
“對!沒錯!不能撕毀!就算是換作夏彥澤也一樣!”
“現在棒棒糖又準備怎麼樣?”
夏彥澤冰冷的眼睛冷冷地看著一地的碎紙片,那神情仿佛是在提醒晴柔:她寶貝的油畫已經變為一堆廢渣!
“你怎麼可以這麼惡劣?!在你踐踏了別人的心血之後你怎麼還可以這樣!”
淚依舊不停地在流,可是卻比不上夏彥澤帶給她的傷痛,晴柔無法相信她熟悉的彥澤竟可以變成這樣一個……惡魔。
“什麼!惡劣!棒棒糖想遭殃呀!快把外星話弄回去!”
“不要!除非你道歉!向藍宇哥哥鄭重其事的道歉!”
“是瘋了嗎?棒棒糖在說哪兒星球的蝌蚪?”
“所以,你不道歉……”
晴柔心灰意冷地看著夏彥澤。
夏彥澤也無比嚴肅地看著她:“棒棒糖把所以的外星話都給刪掉!”
“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難道你會認為我會當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嗎?無論你說什麼我就會乖乖照著你的意思做嗎?不!我不會再聽你的話!不要再聽你的話!”
“棒棒糖是說難吃的芋頭很重要是嗎?是他的一切都很重要了!丟掉我也無所謂是這樣吧?!”
毫無溫度的話語從夏彥澤抿緊的嘴唇中無情地蹦了出來,他的表情是冷酷的,而他的眼睛卻泄漏著他的情緒。
透過他緊握的雙拳晴柔仿佛可以感覺到他壓抑的怒氣還有眼裏一逝而過的憂傷……晴柔內疚了,她後悔自己說得太過火了。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對於我你也很重要…可是藍宇哥哥的這幅畫是份特殊的禮物……我真的沒有辦法原諒你的行為……”
“棒棒糖在意的還是畫了吧!”
夏彥澤冷哼接話,表現出對於她的答案極為不屑。
“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我隻能說……它像一塊受過傷的疤痕在我的心中留下了印記……如果你沒有撕掉畫那該多好呀……我會一直聽你的話,不惹你生氣,乖乖地呆在你的身邊……可是為什麼你要撕掉畫……為什麼……你知道它所代表的意義嗎……”
晴柔輕輕蹲下來撿著地上的碎片,如果可以,她要把它們全部粘好,就算不可以,她也不要把它們丟掉!她要好好保存起它們,直到永遠……
“討厭棒棒糖不聽話!”
突然夏彥澤俯下來一把奪過晴柔手中的碎紙片,由於可能太用力,把晴柔小心翼翼展好的紙片又給抓皺了,晴柔以為他要把碎片也給毀掉,連忙站起身要奪過他手中的碎片:“你還給我!你還給我!”
“也不喜歡棒棒糖的畫了!”
占著身高的優勢,夏彥澤舉高著手臂左閃右躲就是不讓晴柔夠到半塊碎片。
“你還給我!你快還給我!”
“不會給棒棒糖的!”
“還給我……”
雖然身高處於劣勢,但晴柔並不想放棄,她靈機一動站到了餐桌的椅子上。
“你還給我!”
她的小手終於抓住了夏彥澤的大手,但是夏彥澤緊握著拳頭就是不肯鬆手。
“棒棒糖快鬆開!想要玉石俱焚呀!”
“你別想再毀掉它們!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
“笑話大王呢!棒棒糖還能阻止人了。”
說著,夏彥澤用力掰開晴柔的小手抓著碎片的右手依舊緊緊得握著,仿佛隻要他一使勁他手中的碎片就會變成紙團!
晴柔突然一時情急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她使勁所以的力氣往夏彥澤的胸膛用力推了一下,夏彥澤立即被強大的蠻力推倒在餐桌上,手中的碎片也隨即落到地上。
“棒……”
夏彥澤緊皺著眉頭,想要叫喚晴柔但是手上傳來的疼痛讓他疼得說不出一句話。
此刻,夏彥澤的右手掌心流著好多血,那是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在剛才晴柔猛力的推撞中,安靜躺在餐桌上的水果刀剛好順著刀片劃過夏彥澤的手心。
鮮紅的鮮血瞬間染滿了夏彥澤的手掌,泊泊而出的鮮血是那麼的觸目驚心,刺鼻的血腥味迅速占滿整個客廳,而正在慌忙撿著油畫碎片的晴柔並沒有察覺,她隻是在拚命地撿著地上的碎紙片,急忙而防備;因為她害怕夏彥澤會想剛才那樣又把她手中的碎片搶走!她沒有聽見夏彥澤那聲充滿疼痛的低歎……
終於,晴柔把地上的每一片碎片都撿完了,她把它們小心翼翼地裝進手提包裏便要離開想在謹防著什麼,期間她並沒有理會夏彥澤一眼,更不可能注意到夏彥澤微微泛白的臉龐和他流血的手掌。
“棒棒糖,我沒有撕難吃的芋頭的畫,沒撕掉!”
在他們將要擦肩而過的刹那,夏彥澤用他的左手拉住了晴柔的右手。
“是嗎……我隻看到我的畫被撕成了一片一片的碎紙。”
晴柔沒有回頭也沒有甩開他的手,隻是呆呆地站著。
“棒棒糖的畫比我重要了?”
“我……真的後悔當初把畫交給你。”
‘即使你比它重要’
在掙開夏彥澤的手的同時間晴柔在心底默念;然後她走出了屋子。
“棒棒糖的眼裏就隻看得見難吃的芋頭了……”
夏彥澤看著自己依然流著血的手掌輕聲說著。
其實晴柔並不知道,夏彥澤不是要毀掉她的碎片,隻是單純地想要幫她粘好而已。
“柔柔,你終於把它們粘好了嗎?”
藍宇悄聲來到看著畫發呆的晴柔身旁。
“呃?藍宇哥哥!對不起……我把你送我的畫弄壞了。”
晴柔輕輕擦拭著她剛剛粘好的油畫,雖然把它們都粘好了,可依然看得見它們的裂縫。
“既然你都說了!是我送給你的,它就屬於你了,你不用向我道歉。”
藍宇像個哥哥般寵溺地揉揉她的頭,微笑著安慰她。
“可我還是覺得很對不起你……”
“柔柔,你知道這幅畫的意思嗎?”
藍宇指著桌上的畫。
“是終結的意思……”
“沒錯,它代表著我、你還有爺爺之間的預定解除了,我們之間也畫上了休止符——你不再是我的未婚妻。”
所以畫中女孩的背影是悲傷的,因為她在哭泣已逝去的誓言。
“可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解除我們的約定,是因為我嗎……”
晴柔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稱職的未婚妻,為藍宇哥哥做的永遠不及他為自己做的……
早已看穿她的愧疚,藍宇暗然歎息:“不,不是因為你,其實你不覺得我們更適合做兄妹嗎?”
“可是……”
“有什麼好可是的,難道你不喜歡這樣嗎?”
“我覺得自己好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