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我很震驚父親竟然這樣直接的詢問一個初次見麵的人是不是願意娶自己的女兒。人家見都沒見過怎麼能確定呢。若是隻貪圖家世門楣,這樣的人不嫁也罷。
劉季想了想說:“呂公抬愛,我很感激。隻是我從未與令嬡謀麵,這樣倉促,怕是不能答複您的好意。況且家中尚有父母,自己不敢私自定奪,我還需回家告知父母才行。”
這家夥不算太無賴,總還是知道孝順父母的。不過聽他話的意思倒也並不是不同意這門親事,我看也隻是為了不讓父親知道他的攀附之心吧。
聽到這裏,我方端著茶水進去。先給客人奉上,再給父親。我放好茶水,抬頭間正好遇上劉季正在看我。四目相對,他似乎有些驚訝。
“是你。”他脫口而出。
“你們見過?”父親也很驚訝他為何會認識我。
我看著他的眼神,說:“我和先生從未見過,先生怎麼會認識我呢?”我不敢承認,上次和李駒的事情也是因為我的到處胡鬧才認識的,如今若要再出一次這件事情,別說是父親,就是我都不會原諒自己了。至少到目前為止我們都還不知道他的底細。雖然我們以離開單父宣告我們和李家的爭鬥中我們落敗。他們一時動了惻隱之心留了我們家的田產,但是並不代表他們就一定會放過我們。因為在這場爭鬥中,李駒的弟弟喪命在二哥手裏。這件事雖然掩蓋的很好,但是一旦他們發現,必不會善罷甘休。
也許,這個劉季就是他們派過來的。
我這樣說完,他很識趣地說:“我們是第一次見麵,但是看姑娘麵善。也許是我們有緣呢。”
“我不相信緣分。”容冷冷地答道。我不想再向上一次那樣無端就將自己一片真心交出去。即使我再喜歡一個人,我也要慢慢地將這個人看透。
“我也不相信。”他倒是很鎮定,“姑娘膚色勝雪,這樣的薑黃色很適合姑娘。”他許是怕尷尬,轉了話題。
“先生和父親說話,我就不打擾了。”說著我退下來。
不過心裏滿是疑惑,父親倒是是為什麼這麼急切地想把我嫁給一個第一次見麵的人。恐怕這麼謎底要等到他們聊完了我直接問父親好了。
我出來沒多久,劉季便也告辭走了。
大哥二哥都喝醉了各自回到自己家悶頭睡覺去了。這邊就剩父親、母親、嬃兒和我了。我們三個人正在裁紙夏衣,麵料是這幾天賓客們送的,我們挑出了一些自己喜歡的給家裏人裁紙衣衫,剩下的一些都收起來以後送人。
父親靠著母親坐在榻上,便說:“我覺得劉季這個人不錯,你們也都見過了。我想把雉兒許配給他,怎麼樣?”
母親剛知道這件事,很是不解。說道:“是那個今日在席上唱歌的劉季?”父親點了點頭,母親把手中拿的料子放下,接著說:“你怎麼會把女兒許配給這個人呢?我聽說他也就是個亭長而已啊。雖然如今我們家大不如前,可是也不至於把女兒嫁到這種人家去啊。”
始皇帝統一七國後所設置很嚴密的管理構架,其中最底層的便是十戶為一裏,設裏長;十裏一亭,設亭長。這個亭長已經算是很小的官了,主要就是負責維持亭的治安,順便負責將上麵的命令傳達到百姓這裏。而且每個亭設驛站,招待來往的官員。隻是一個亭裏隻有亭長是食俸祿的,其他的雜役都是亭長請來的。隻是亭長俸祿微薄,請不起很多的人,所以大多數的亭長都是親力親為的。平時還要下地勞作,不然那點子俸祿根本不夠一家老小吃穿用度。所以母親的擔憂是可以理解的。
父親看了看我,說:“雉兒,你覺得呢?”
我正想將心中的疑惑說出來,便道:“我隻是不太明白,父親為什麼這麼倉促地想將女兒嫁出去。我們和他隻見過一麵,並不知道他的底細和為人。女兒心中疑惑。”
“可是我覺得那個人對姐姐很有意思呢?”嬃兒插了一句。
“這個人確實是第一次見,所以你們疑惑我知道。”父親停了一下,“不過當時曹縣令給我寫信邀請我們來沛縣的時候就在信中提到此人。而且這幾日曹縣令給我引薦朋友時也多次聽到人們對此人的看法。我想這樣一個小小亭長,竟能讓這些大戶津津樂道,必定不凡啊。”
“哦?其他人都怎麼說的呢?”我追問。
“這個劉季打小就從未下地做過農活。”父親說。
“原來是個懶漢啊。”嬃兒笑了起來。
“他在家排行第三,上有父母和兩個哥哥,所以對他很是縱容。小時候倒是讀過幾年私塾,而後就整天和一群狐朋狗友在沛縣街上混吃混喝。”父親不急不緩的說道。
“父親,這些彷佛不是好話吧。”我忍不住想這樣一個人值得父親敬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