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呂媭
劉邦又回泗水亭的驛站了,因為他不在的這一段時間都是周苛幫他打理著驛站的事情。但是縣衙交代下來的一些事情還是要他自己親自處理,是要忙一陣子了。上次我已經親自答應了和劉邦的婚事,想著他不就便會來提親,我也開始想著親自繡嫁衣。
自古以來,女子從開始學做女工起。便要親自繡自己成親用的嫁衣和繡鞋。來觀禮的親朋也可以從女子的嫁衣中判斷新娘子是不是賢惠。而繡工精巧的女子也多半贏得公婆的喜歡。除此之外,女子們繡嫁衣其實也是一種向外界展示自己的機會。女子大多數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有的女子一生見的男人除了自己娘家的親戚就是夫家的近親。想來實在可悲。不過,習俗如此,雖然我並不是那樣的閨閣千金,但是這也正是施展我繡藝的機會。我可不能讓劉邦的親戚以為娶了一個雙手不沾陽春水的嬌弱小姐。
我想著去新開的店裏挑選點做嫁衣的料子,想來已經有段時間都沒有看他們進的新貨了。我問母親嬃兒去哪裏的時候,母親回答說去店裏了。我便一個人出門了。
來到店裏,看見大哥正忙著和夥計們盤貨。二哥又去進貨了,父親基本上已經放手讓兩個哥哥幹了,隻有人手不夠或者需要出謀劃策時父親才會幫忙。
“嬃兒來過了嗎?”我問道。
“沒有啊。我都一天沒見到她了,她不在家嗎?”大哥說道。
“嗯?母親說她早就出門來店裏了。”我想著她能去哪裏呢。這個沛縣他的朋友也不多,不至於跑到哪個府上找什麼小姐完玩了,她最不喜歡那些假清高的大家閨秀了。又或者她在路上看到好玩的東西,絆住了。
“我出去找她?”我說著就出了店,到街上找嬃兒。
我去了平時幾個我們常買胭脂水粉的店裏都沒有看到她,便開始往回走,想著這小妮子玩一會也就回來,若是倒是傍晚不回來,再派人去找也行。畢竟她也是個大人了,做事應該有分寸。
路上經過樊噲的店,看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出來擺攤,不知道是出去玩了還是生病了。這一段時間的相處,我知道他是個實心腸的人。雖然平時舉止粗魯了點,但是為人仗義,說話風趣,況且是劉邦最好的兄弟。
我走進院子便喊道:“樊噲兄弟,你在家嗎?”樊噲本是孤兒,也沒有什麼兄弟姐妹,一直是一個人獨住。他之所以和劉邦成為兄弟,也是因為年幼時被人欺負,劉邦常常幫他打架。因而樊噲才對劉邦這樣仗義。
沒有人答應,但是院門並沒有開著,想必正忙著沒聽見。我直接往屋子裏走。樊噲家是三間的木屋,雖然不大,但一個人住已經綽綽有餘了。
走到簷下,我正想再叫一聲,卻聽到裏麵有動靜,仔細一聽卻是呻吟之聲。想來我來的不巧,便要離開。卻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你什麼時候也和姐夫一樣去我們家提親啊?”
我一陣戰栗,那分明是嬃兒的聲音。此時我也不便進去,想想還是等嬃兒回家在說。
我回到店裏,隨手挑了幾匹綢緞,顏色是大方的正紅色,又拿了若幹絲線,便匆匆回家去了。一路上,我竟然緊張得很也羞憤地很,但是沒看出來這個丫頭竟然膽子大到這個樣子。雖說已經到了出嫁的年紀,卻幹出這等沒有臉麵的事情。我竟是個傻子,天天跟她在一起,竟然沒發現他倆已經到了這等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