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 我病了(1 / 3)

接下來我就病了,先是鼻子老出血,還疼,然後就是胃病,無緣無故地沒時沒晌地就想吐,估摸把20來年怎麼喝都吐不出來的全補上了,還一點東西也吃不下去,整得跟懷孕了似的。我估摸是我本來胃就不好,這一陣心情也總不好,上老了火了,結果導致一發不可收拾。鼻子好整,幾天就過去了,可這胃病給我害夠嗆。鬧胃病的時候我幾乎沒怎麼下床,也幾乎沒開口說話,本來跟那幫人就生疏許多客氣許多,何況她們最近還是天天忙著約會,下學期就要實習了,分到哪兒還不確定,所以都要抓緊時間相聚,而我就正好可以反省自個兒。說實話,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就失去了全寢人失去了大學裏交到的兩個最好的哥們,我真的感覺跟做夢一樣。我總以為夢會醒,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切都沒發生過,她們還會親親熱熱地摟著我叫三姐,我還會昵稱她們畜生,那倆還會有事沒事地找我拚酒。可是我告自個兒,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我找不出問題的症結在哪裏,我想起我幫大姐買書飯都不吃,為幫二姐處理官司出錢出力,幫四姐衝鋒陷陣,幫五姐咂摸對象幫老6考試,可一切一切她們都不記得了,她們隻記得我幫外人找工作都不幫她們,平時再大的恩惠抵不住一時的利字當頭!我並不是要求回報的人,可別人幫了你難道不該心存感激的嗎,最起碼也不應該恩將仇報吧?或者是我思想有問題,不適合這個社會,要麼她們怎麼就能想法一致呢!我覺得我做人太失敗了,我老想哭,我居然不知道自個兒到底失敗到哪兒了,居然找不出失敗的根本原因,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我曾經給默默打過一次電話,我忍著沒哭,我怕我哭能嚇到她,我也啥都沒說,我還不太習慣跟人說心事。我覺得不論熟悉我的人還是不熟悉我的人,隻要知道我見過我,就都認為我是一女強人,尤其是默默,在她眼中我一直以來好象什麼事都特有主見特自立,沒啥事能難得住我。如果我在電話中哭她鐵定受不了。其實他們都不知道,我很依賴人的。可既然整成這種印象了,那沒辦法,我就得撐著,所以我堅決不能說,但我一聽默默的聲音我的鼻子就酸了,因為我混來混去就她這一個鐵子了。我淌著淚水跟她閑扯,聽她講她的生活她的男朋友她目前的學習和以後的準備,還有就是講韓霄,她問我怎麼會有韓霄的照片,而且還有恁多。我沒敢說我認識韓霄還跟韓霄嗷嗷熟,我就隨便忽悠了幾句搪塞她,那孩子嗷嗷實惠,嗷嗷信,我說話她從來就沒懷疑過。掛了電話我那淚水就淌個沒完,我沒告韓霖這些煩人事,因為我不願他看見我的失意甚至可以說是失敗,我就自個兒憋屋躺床上反省反省再反省,可越是反省我越想從前的點點滴滴,於是就越難過,那淚水,嘩嘩的,怎麼攔都攔不住,就跟擰展了水籠頭放自來水似的,不過就是沒有自來水值錢。他媽的,我感覺我要把這輩子的淚水流完了似的,晨晨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還在放水,嗓子沙啞得幾乎說不出來話。這一陣太忙,我已經好長時間都沒見小家夥也沒跟小家夥打電話了。小家夥還是恁三八恁有活力,她說,巧巧阿姨,我媽讓你來家吃海鮮!二叔也在哦,現在就在我旁邊!本來我媽是讓他打電話的,不過我嫌他每次都不說話所以我就打嘍,你快點來吧!又小聲加了一句,我媽媽沒請雯雯阿姨和我小姑!

其實晨晨喊過我一次未來二嬸,不過是當著於綺雯和韓雪的麵叫的,當場給所有人都叫蒙了,然後韓雪就嗷嗷吼她,還嚇唬她說要是再喊就揍她,她就沒敢再喊。後來小丫頭貼著我耳朵說,其實我是故意的,我是在幫你!小樣兒賊可愛。但我實在沒有那個心情,我說,對不起啊阿姨今天沒空。

晨晨的耳朵真尖,在那邊大呼小叫,巧巧阿姨你生病啦?

我說,沒有!不過電話那頭已經是韓霖了,他相當緊張,說,你嗓子怎麼啦?

我說,沒什麼。

感冒啦?

我說你開什麼玩笑,大夏天的我能感冒嗎!是胃有點不對勁。

他聽起來更緊張了,胃怎麼了?!

有點想吐。

他說,你等著,我過去接你去醫院!說完電話就撂了。我真暈了!其實我是真的沒事,他也忒把我當回事了。我尋思有空我得好好教育教育這老夥計,讓他多學學韓霄的灑脫,當然不能多學,韓霄不是啥好人,浪蕩子一個,遊戲人生,如果韓霖成了那樣,估摸我就該崩潰了。我尋思可別讓那老哥們上來了,要不又要出新聞,還是我主動下去吧。我忍著惡心隨便收拾了一下,緩慢地刷了下牙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然後緩慢地下了樓,碰見熟人她們都問我,病了吧?

看來我病得還滿明顯的。我剛到樓下站穩韓霖的車就到了,那速度是相當驚人,來得嗖快,我尋思他至少還應該有15分鍾才能到呢,幸虧姐姐我先下來了。韓霖下了車一看我臉都變了。我一直跟他強調說,我沒事,真的!就是胃病而已,現在都快好了。其實你不用過來的,我沒恁嬌氣!

他恨恨地瞪我一眼,然後伸手就把我往車上拽。我被他用力一拽然後一躲,胃裏就一陣翻騰,一扭頭,哇地一聲就吐了,不過沒吐出啥玩意兒,那會兒我還沒吃早飯呢。韓霖立馬急了,跑超市給我弄瓶水回來,然後等我稍稍穩住點就又拉我上車。我一看又有往醫院開的趨勢我立馬毛了,剛才不反抗是因為我一怕來往同學看熱鬧尋思怎麼回事呢,二來我怕我再吐更不好,可是不代表我就允許你老哥們又拉我去醫院打滴溜啊!這啥毛病啊,有事沒事就拉我去醫院,還每次都得打滴溜,擱誰誰扛得住啊!

我嗷嗷嚴肅地說,韓霖,你能不能行事啊!我告你,你今天要是再敢拉我去打滴溜你試試,我他媽整不死你!

說完才發現合著我這幾天的怒氣委屈都衝他發了,不過誰讓他是我對象啊。小夥兒當時就有點傻眼,我能理解,我飆是飆了點,可除了昆明那次我從來沒跟他紅過臉說過髒字。我知道自個兒有點過分了,於是就悶著不吱聲。不過韓霖沒跟我一般見識,出奇地好脾氣,他說,這次我保證不打滴溜,就去檢查一下。我哼了一聲算是默許,不敢再說別的了。有時候想想韓霖恁帥恁有風度,這麼好一熱血青年,跟我這整個一東北虎老娘們也真白瞎,這個世界真是說不清楚!

去了醫院韓霖讓我在候診室等著,然後不多會兒就回來了,後邊跟進來一個跟他差不多的醫生,還是一女醫生,進來就笑眯眯地,友愛地看著我,還帶著一種審視的意思,看來又是熟人,因為他特緊張地說,小惠,幫她好好檢查一下。那個小惠笑笑,知道。我看著他倆,就尋思,他怎麼認識恁老多醫生大夫的,難怪有事沒事就往醫院奔,不掏錢啊!那個小惠全程都給我微笑服務,檢查得嗷嗷仔細,後來還抽了點血拿了出去,出去前溫柔地告我,你稍等一下!

我特聽話,閉著眼睛就躺那兒等著,韓霖就坐在外麵等著,然後我迷迷糊糊就聽見韓霖在說話,好象說這事別告他爸。那個小惠就笑,知道知道,要不你早去郝叔那兒了,還能來我這兒!

韓霖沒再答話,好象又打了個電話,估摸在跟嫂子說話,然後進來輕聲叫我,紫帆,醒醒。咱們走了。

我迷迷糊糊地爬起來,韓霖在旁邊扶我,我就看見那個小惠衝我樂,回去好好休息。我沒明白,我問韓霖,這就走啦?

韓霖說,恩。然後蹲了下去要幫我穿鞋。我看看那個小惠的那個笑我就老不好意思了,這韓霖體貼得也忒嚇人了點。我搶過鞋自個兒趕緊穿上。小惠說,一切正常,回家多休息。

我問她,不用打針?!

她笑,不用。

不用吃藥?!

不用。

啥都不用?!

啥都不用。

我就瞅著韓霖樂雙眼直放光。那個小惠也樂,韓霖,你是不是天天逼著人打針吃藥的啊?!這可不對啊,啥藥也不如食補好啊!

我老得意了,不用打針吃藥我相當輕鬆,精神也跟著好了,我在旁邊搖頭晃腦,就是!老話說,是藥三分毒,藥補不如食補,這孩子指定沒聽過。?

韓霖老無奈了,上了車還在沉吟。我問他,去哪兒啊?不用去嫂子家了?

他好象斟酌了一下,說,你最近有事要忙嗎?

沒有啊,怎麼了?我以為他聽說什麼了,可看樣子又不象。

那你今後有什麼計劃沒有?

我說,也沒啥具體計劃,不過我想考研。這是昨晚上失眠的成果,姐姐我要化悲痛為力量,這地球離了誰不也照轉,姐姐我離了誰不也照樣能活嗎!其實我真不是一女強人,非得轟轟烈烈幹一番事業,我最大的理想就是賢妻良母相夫教子,做一個成功男人或者更願意說是做韓霖背後的女人,但老天不給我這個機會,而現在的我特別迷茫,又實在沒有做好麵對這個社會的準備,考研是目前唯一讓我覺得有價值的事,再說如果爺爺地下有知,曉得他葉家唯一的孫女考上了研究生,那麼就是在地下他也一定會樂歪了嘴的,怎麼想我這個決定怎麼好。我告韓霖,我正想物色房子呢!既然決定要考那就應該有準備,就一定要有良好的環境,寢室我住得實在是有點別扭,何況人都不準備考研,天天晚上嘮嗑打撲克,我哪兒好意思讓恁多人遷就我一個啊。不過一想租房子我還真頭疼,我怎麼租怎麼不合適,我自個兒一屋都不敢睡,何況要睡一套呢。我就核計實在不行我就把裴姨接來,順便還能給我做好吃的給我補補。

韓霖不理解,租房?

我說,是啊,考研當然要租房子了,要不怎麼安心學習?人睡覺我學習,我睡覺人折騰,那怎麼考啊?既然我要考就一定要好好考!

可是——你一人住,安全嗎?

我就笑,開啥玩笑?!我一人住!我這人從不自個兒住一屋的!我把我裴姨調來,還能給我做好吃的!

不行!

他反對得倒快,我就納悶了,我說你反對個什麼勁啊?!租房目前還在計劃中,最早也是下學期的事,說不定到時候我又不想考了呢,再說下學期實習還不定把我分到哪兒呢,在不在S市都兩說,指不定我還能分到我家那邊,壓根不用租房,直接住家裏多好。

他說,那你這陣準備怎麼辦?

我想了想,說,我想回家待幾天。說真的,我在這兒真感覺老累挺了,人累挺心也累挺,在家裏看著裴姨忙進忙出還絮叨我我覺著特舒坦,有家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