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老人家一甩衣袖,擔起攤子就要走。
“老先生……你可願意做點實事?”赫連桀快步向前,擋住老人家的去路,抱拳一禮。
老人皺了皺眉,低聲道:“老朽無心政事。”
“空有一身才學卻不做事,老先生不覺得浪費嗎?”
“世道黑暗,無老朽立足之地,就是出來賣個麵人糊口,也要受野丫頭的氣!”
“你說誰野丫頭?”嚴子諾大步上前,不服氣的理論。
老人一甩頭,不理她。
“老先生,世道黑暗,您難道就沒想過要治世?”赫連桀皺了眉。
“無明君,何來治世之說?隻是白搭上一條性命罷了……”老人冷嗤。
赫連桀黯垂下了眸子,是啊,無明君……若他是明君,那他和母妃也不會枉遭小人陷害,流放七年不得回了……
嚴子諾細細打量著赫連桀和老人之間的情形,心中頗有些計較。
赫連桀呆在原地,知道老人越過他走遠了,他依然沒能回神,無明君啊……治世之人皆隱退山穀市井,皇朝怎會強盛……
“桀,那老頭怪怪的……”嚴子諾聳了聳小鼻子。
赫連桀寵溺的捏了捏她的小臉,道:“大隱者,隱於市……你跟爺爺這種隻能算小隱了……”
“嗬,如此說來,那迂腐的老頭還是個寶了?”嚴子諾咯咯笑了起來,那模樣沒有一絲嘲笑,隻是多了些調侃。
“恩……是有些迂腐……”赫連桀失笑,其實心裏卻是另一番計較,不能怪貢山老人迂腐,哪有女兒家家的大街上就敢如此親熱的?就連他常年冰山臉,也禁不住泛了紅,這個丫頭,經不起激……
“接下來咱們去哪?”嚴子諾踮起腳尖,向前張望著,湧動的人潮中人來人往,好不熱鬧,赫連桀死死地抓住嚴子諾的手,生怕一個不留神把她丟了……
“去闕荷樓?”赫連桀提議。
“好!”嚴子諾拍手叫好,闕荷樓,當年他們窮的叮當響,闕荷樓的老板勢利得很,瞧見他們小夫妻穿得不好,竟是將他們從樓裏轟了出來,嚴子諾記恨到現在。
那年的冬天很冷的,出完診的爺爺扛著藥箱往回走,嚴子諾和赫連桀跟在後頭,兩個小人手拉著手,好不甜蜜,那時,他們剛成親不久,整日裏,嚴子諾都黏在赫連桀身邊,做飯要赫連桀打下手,洗衣要赫連桀燒熱水,天知道,她從沒用溫水洗過衣服,即使大冬天,為了省柴,那也是冰水裏浸泡的,就連赫連桀下山幫襯,她也要跟著,哪怕做點雜貨。
三人經過闕荷樓的時候,闕荷樓裏滿是熱鬧的叫好聲,似是請了一個說書先生。
嚴子諾好奇,拉著赫連桀就往裏湊,連前麵的爺爺走遠了也沒當回事。
依著門口兩人聽的也是津津有味,精彩之處,嚴子諾隨著眾人高喝著彩,正在得意之時,闕荷樓的老板注意到了他們。
踱步上前,冷著眼道:“可有銀兩?沒銀兩還敢進我這闕荷樓?”
“我們沒進。”赫連桀將嚴子諾護在身後,冰冷的仰起頭,看著渾身銅臭之氣的老板。
老板中年發福,胖胖的肚子有一個西瓜那麼大,冷哼一聲:“聽了我的書,也是要給錢的!”
“說書的也不是你啊……怎麼就叫聽了你的書?”嚴子諾在赫連桀身後露出腦袋,朝著男人叫囂。
“那先生是我花錢請的!你們要聽,就得給錢!”男人惱羞成怒,一揮手,不多時,兩名夥計便上得前來,赫連桀微微張開雙腿,站穩了底盤,擺開了架勢,分明就有大幹一場的意思,他的小娘子,不是什麼人就能欺負的!
“喲!有點意思!給我把他們轟出去!”老板一聲厲喝,兩名夥計應聲向前撲,赫連桀拉著嚴子諾左躲右閃,趁其不備猛出一腳,將一名夥計踢飛了出去,他自幼學武,後又被流放,不但沒有讓他荒廢武學,反而讓他精進不少。
“嗬!好小子,有兩下子!來啊,給我上!”聽到動靜的客人們紛紛伸長了脖子圍觀,眼看老板的夥計又被踢飛,書也不聽了,對著赫連桀一個勁兒的鼓掌喝彩。
胖老板頓時覺得自己臉上顏麵無光,正欲下狠手,卻不料,人群中突地竄出一個瘦削的身影,快速的抓住赫連桀身後一個欲要偷襲的夥計,那夥計收到了驚嚇,哀叫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