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沒有麵孔,但僅憑那一隻手,他就可以斷定,畫中人是他……伸出自己的右手,看到指骨上那道不是很明顯的刀疤,段無塵自嘲的笑了一下。
“去喚水夫人前來。”赫連桀沒有拆人姻緣的嗜好,隻是,若是水漣漪不願走,他也沒有辦法,其實,此時此刻,赫連桀是不願意水漣漪走的,畢竟,那黑衣人接觸的是水漣漪,這個線頭被他抓住了,若是水漣漪一走……這王府內的奸細,必拔不出來,不過,看段無煙的模樣,定不會讓水漣漪陷入險境的。
一時間,書房裏的氣氛,降到了最低……
“王爺……”門外,嬌柔的聲音響起,沒有風塵,也沒有清冷,隻是淡淡的。
“進來。”赫連桀應了一聲,看到段無煙僵直的身子,手中的畫軸,早已被他收了起來,甚至屋內的焦糊味也被熏香掩蓋了。
門,吱呀被推開了,水漣漪輕步邁了進來,門口,墜子立於一旁,與清揚一起守著書房。
水漣漪似是沒有想到會在此見到段無煙,有些驚愣,但很快便斂下了情緒,對著赫連桀福身一禮。
“王爺喚妾身前來所為何事?”要說來之前的她有些迷惑和緊張的話,那此刻,水漣漪已是將心湖靜的無波了。
“閆小姐。”赫連桀開口,卻在水漣漪臉上看不出絲毫動容。
“王爺,認錯人了。”雖然知曉,段無煙在此,赫連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她脫口而出的否認讓自己都來不及阻止。
“是嗎?”赫連桀低笑。
“王爺,切身不知道王爺聽信了什麼人的鬼話,妾身是個歌伶,王爺應該比誰都清楚的,當初王爺可是很喜歡妾身的歌。”水漣漪將歌伶二字說得輕巧,卻還是深深震顫了段無煙的心……
“你怎知我聽信了別人的鬼話?而不是我查出了呢?”赫連桀挑眉,揪住了水漣漪話中的漏洞,這叫不打自招。
“我……”水漣漪一時語塞,與赫連桀比心機,她就算在鳳彩樓再練個十年八載,也贏不過……
“嬌兒……跟我回去吧。”段無煙上前想要握住水漣漪的手。
“這位公子,你認錯人了吧?誰是嬌兒?我可是睿王府的水夫人!”水漣漪甩開段無煙伸出來的手,甚至退了一步,別開頭。
段無煙喉頭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漣漪,你不想跟無煙走?”赫連桀皺眉,雖然料到了這樣的結局,但看著眼前二人的對峙,他還是有些感觸。
“怎麼?對王爺來說,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撕破了臉,水漣漪索性放開了說,心中的委屈和傷心,說出來大家聽聽!一個大男人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另一個男人,為了保護自己的女人不惜利用她!好!真是好!
“水漣漪!”赫連桀低喝,被戳穿了心事,赫連桀臉色無波,隻是語氣裏,多了絲警告。
“王爺怕什麼?敢做,就要敢擔著!這一年來,我為嚴子諾擋了多少暗箭,我不信王爺不清楚!嗬,去年年關進宮守歲,別人看我是風光無限,一個妾室竟是賽過了睿王府王妃……可誰知道?那一杯杯酒裏的毒,夠我死上百次!我卻要不動聲色,還要笑顏如花,嚴子諾怨恨我,冷臉相向,我又該找誰評說?!”
“嬌兒……”段無煙低語,是他讓她受苦了……
“你!”水漣漪一指直指段無煙,將他想要上前的步子生生止住了,“你最沒有資格……再喊那個名字!”
無淚,水漣漪血紅的眼眸中沒有一滴淚,因為那淚流光了……流幹了……
“我閆家一百多條人命換你今天的皇位……段無煙……你該死!為了你的皇權,你騙了我們所有人!虧爹爹一心忠心於你……可你做了什麼?!閆家滅門之時,你在哪裏?!你去了青花閣……青花閣……丟下未過門的妻子生死不管,你卻去逍遙快活……段無煙,你今生不得好死!”
“嬌兒!”段無煙有口難言,他是為了擺脫身後跟蹤之人才去青花閣的,他不能將小諾的行蹤暴露,但他沒想到會發生閆家的慘案……是他的錯,是他的錯……
“閉嘴!你再喊那個名字,我就掐死你!”水漣漪已是滿目的猙獰,恨,充斥了她整個眼眸,本來要淡忘了的,為什麼還要出現在她麵前!為什麼!
“漣漪,我並未碰過你,你可以跟無煙一起回西夏的,那裏是你的家。”赫連桀知道,水漣漪心中定是有很多委屈的,看著段無煙心痛自責的樣子,不禁也開口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