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對了,先行呢?一大早起來就沒見到他的人影,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白綃深吸了口氣,強逼自己冷靜下來。會不會是出去打水了?不會,她迅速否定,昨天她閑著也是閑著,早就打滿了一水缸水。打獵?不可能,家裏還有幾隻沒有吃完。去河邊洗澡?他沒一大早泡冷水的習慣……
越想越不對勁,與其在這裏自己猜測,胡思亂想,不如幹脆直接去尋人。白綃一刻也等不及了,立馬起身往外麵飛奔而去。
所有他們曾去過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不見巫先行。白綃心裏的不安越擴越大,先行,你在哪裏?千萬不能有事。
驀地,她止住了腳步。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青翠筆直的竹林,清風吹拂,竹葉晃動,發出沙沙的響聲,似低泣,似嗚咽。它張大了嘴,仿佛在看著等著哪個倒黴的人自投羅網。
白綃心一凜,這裏明顯透露著詭譎的氣息。她有一種錯覺,好多人在暗處注視著她緊盯著她,隻要她一踏入便立即會被拆吞入腹,屍骨不留。
可是如果先行就在裏麵,那他會多麼危險?也許他正等著她去救他。她是堂堂祭盟金鷹使者,什麼大場麵沒見過?難道還會怕小小的一片竹林嗎?不管裏麵暗藏了多少魑魅魍魎,擋她路者,隻有一個字——殺!
她凝神靜氣,暗自吐納,平複激動焦慮的情緒,這個時候她需要殺手該有的冷靜和鎮定。
一步一步踩在鬆軟的泥地上,她將注意力和戒備心提到最高境界,一絲一毫的異動都逃不過她的雙眼。
風更大了,竹子搖晃的厲害,她眼角一掃,手中一把輕如煙塵的粉末隨風飄散。“啊……”下一秒,幾個侍衛打扮的人影從竹林間滾了出來,口中發出痛苦的叫聲。
白綃踢了其中一個侍衛一腳,纖足踩在他的脖頸脈搏處,冷聲道:“你們是什麼人?還有多少人躲在裏麵?”
那個侍衛緊緊捂著胸口,痛得說不出話來:“我不會,說的,你,殺了,殺了我吧……”
白綃毫不猶豫地一腳踩下,侍衛登時一命嗚呼。她又拉過另外一個,“你說,不然他就是你的下場。”她指了指旁邊的屍體。
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他咬咬牙,頓時眼珠一凸,絲絲殷紅的血液自嘴角緩緩流下,咬舌自盡了。其餘同伴眼見如此,紛紛效仿地自盡了。
她美眸眯起,真是一群死忠的走狗!
“啪——啪——啪——”幾聲輕微有力的擊掌聲在身後響起。竹林深處一個身材修長,容貌俊美的男子緩緩地走出,步履優雅,帶著淡淡的微笑,幾名勁裝護衛隨後跟上。那些侍衛隻是用來試探的小羅嘍,想必眼前這個男子才是正主。
“幹淨利落,漂亮。”
白綃冷冷地望著他,指了指地上,說道:“你說的是他們的死法嗎?”
“不,”他搖頭,“我說的是你的毒。”
“你不為他們報仇嗎?”
“為什麼要?”男子仿佛聽她說了多麼新奇的話,有趣地問道。這個人絕對不是什麼良善之人,幾條因他而死的人命竟然得不到他一絲一縷的同情。笑容如此耀眼魅惑,眸心深處卻充滿懾人的威嚴和唯我獨尊的冷酷。
“你真冷血!”
“大膽!”一個護衛高聲說道:“竟敢對麒凰太子出言不遜,該當何罪?”
麒凰揚手,阻止護衛上前,眼見白綃知道他的身份後隻是微微驚訝了一下,隨即便恢複先前的鎮定,一個女子竟有如此膽識,心中不禁對她起了幾份讚賞之心。
太子不坐鎮東宮,反而親自前來緝捕他們,這件事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早就聽聞當今太子的事跡,年紀輕輕就能上得君王寵愛,下得朝臣擁戴,才智,手段,計謀無一不堪稱高明絕頂。
白綃暗自抽口氣,麵上卻依舊波瀾不驚。對待這樣的敵人,一定要比他還鎮定,高手對決,憑的就是誰更有耐性,誰比誰更耐得住心裏的壓力。
“知道我是太子,你難道一點都不害怕?”
“我現在有比害怕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太子是嗎?名人不說暗話,巫先行是不是在你手上?”
“是在我手上。”麒凰毫不掩飾地說,眸中的笑意始終未褪。
白綃鬆了口氣,“要怎樣你才能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