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吳奶奶擋在生父的前麵道:“我知道你是小舒的父親,離開之前讓他和吳邪一起拍個照片吧。”生父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在長沙吳家老院的樹下。吳邪聽要拍照,早就奔到我旁邊,用胳膊勾住我的脖子,手也沒閑著,一隻比了個V,另一隻把我的嘴角向上提了起來。
生父很快就帶我往回家的路上趕,生父比義父還要溺愛我,一路上,我腳幾乎都沒有落過地。
很快就回到了荀家,生父飽含歉意,略有隱瞞道:“舒兒,我還有事情要和叔叔他們一起,你自己進入吧,我先走了。在這裏等我,一個月後如果我沒有回來,你一個人一定要好好活著。”說完就走了,走之前還看了我幾眼,看來生父有事情不想讓我知道。
我推開了荀家的大門,大門發出“吱呀”一聲像指甲劃過黑板的聲音,隨即屍體被放置很久後的腐臭味撲鼻而來,我走了進入,順便還關上了荀家大門。
每個荀家人的屍體致命傷都在頸部大動脈,殺人者殺人手法極其利索,幾乎連獵物一點提高警惕的時間都沒有。
我走進一具腐爛的不成樣子屍體,這些屍體普遍都有了屍斑,數量比較巨大,按照醫學概念的斷定,這些屍體幾乎都是死亡了十幾天了。
滿地幹涸了的鮮血泛著血黑色,牆上、地上、各種物件幾乎都是噴滿的血跡。我隻覺得走向義父荀辰的住所,地上一串淋漓幹涸的血跡,這些血跡竟然真的蔓延到他的房間。
我瞬間感到不對勁,馬上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荀辰的房間,推開房門的一霎那,我眼前少有的出現了霧氣,床上躺著一個麵容安詳,衣服上到處都是幹涸血跡的他。這個世界上,他是唯一一個知道我秘密的人了,我堅信這麼一個有威嚴、厲害的人是不會輕易去世。
我迅速衝上前,也有一些呼吸脈搏,大腦運行正常,十五天不吃不喝,能過下來也是奇跡了。荀辰睜開眼睛,裏麵全然是空洞無助,眼瞳也失去了焦距,我……第一次見他這樣。
我輕聲道:“義父……”他的眼睛逐漸恢複了一絲焦距,他聲音機械化,沒有絲毫起伏道:“清竹……義父……!您走吧,我時日不多了……不過是苟活罷了。”我上一世連帶著這一世,是第一次對一個人的死感觸這麼大,這一世,我即使力量再大,很多都不是我現在一個小孩子可以左右的。
我聲音略微抖動道:“我不走。”他突然動了起來,手臂慢慢抬起來,摸向我的頭,我本能一僵,回光返照!他微微一笑道:“師父,你去世的時候也像這樣摸我的頭,現在換我摸您,我一直在等您。我是荀家地位最低的孤兒,是您把我拉出了那個晦暗的地方,您對我有著再造之恩,可惜我用多久也無法報答您的恩情。荀家現在早就支離破碎,您對我一定很失望吧?我沒有保護好荀家,荀家變成這樣終究是我一手造成的,您能原諒我嗎?”
回光返照意味著人即將死亡,我忍住悲傷,但是聲音依舊帶著些許的冰涼道:“不怪你的,怪我。”他眼睛半開,手部力量逐漸失去,最終從我頭上劃下來,我聽到他最後一句輕聲的呢喃:“我終究還是原諒不了我自己。”
沒有人的家族,荀家將被這個世界遺忘,哎,執著一生最終糾結於家族的滅亡,我終究還是涼薄了,我給荀辰在山上立了一塊墓碑,終究,這個人還是離開了。
風穿過山穀的聲音顯得極其犀利,像是在哭嚎什麼,我有一種預感,連生父都會離開我……
因為生父走的時候,轉身的霎那間的眼神,帶著必死的決心,估計他不希望我在吳邪家長大,我也聽義父說過老九門的事情,生父估計是為了保護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