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為沒有睡醒,所以視線有點模糊不清,我重新閉上了眼睛。
師父荊文的聲音傳來:“臧師傅,你既然是西藏人,為什麼來新疆呢?我在彌留之際聽見我的小徒兒問您為什麼會來到這裏?但是並沒……咳咳,沒有聽清楚您的回答。”聽著師父略帶輕咳的語句,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臧綫回答道:“原來荊先生您的徒兒是這個意思啊,漢語真是博大精深啊,但是您的徒兒沒有出聲再問一下。”
我都能相像到師父輕笑的樣子,隻是聽到的卻更想是咳嗽:“哈……咳,我這個小徒兒什麼都好,唯獨就是不愛重複自己說的話。你即使沒有答對,他也不會過多的問,咳……咳,總之他好奇心不大,這也是我收他為徒的其中一點重要原因。”
臧綫似乎憨憨的一笑道:“我懂了,不過我得說一下,清竹為什麼還不醒呢?這太陽都曬到屁股上麵去了。”
我聽了無奈的趴在駱駝的背上,悶悶的道:“我醒了……”
師父關心的聲音響了起來:“清竹,昨天……咳咳,你受累了,再多睡一會兒吧。”我沒有聽話,而是坐起來把披風一拉,頭上披風帽子自然而然的掉了下來。
我從駱駝的背上跳了下來,拉了拉師父的衣角道:“您現在身體狀態還不大好,您先上駱駝休息一會兒吧。”
臧綫嘿嘿一笑,粗暴的摸了摸我的頭道:“跟個小大人似的,你師父身體沒有什麼問題的。”
我似乎感覺道臧綫搭在我頭上的手被什麼東西拿走了,另一個熟悉的帶著一絲冰涼的手溫柔的摸了起來。師父輕笑道:“臧師傅,小孩子不是這麼摸得,因該這樣,咳,你試試……”
說完頭上冰涼的手就沒有了,我內心抽搐了起來,那隻粗暴的大手笨拙的在我頭上看似溫柔,實則用力的撫摸了起來。
臧綫帶著喜悅的藏族語調的漢語響起:“這就和給我家藏獒撓癢癢一樣有好玩。”
我抬起頭,擺著過去在荀家時候的駕子打掉臧綫的手,看著臧綫一臉驚愕的表情道:“大叔,我不是你家寵物,用不著給我順毛。”
師父一拳頭輕輕的砸了一下我的腦袋道:“清竹,為師教了你三年,你就這點一直沒有改過來,嘖。”
師父見臧綫還是一臉驚愕的站在那裏,剛想出聲,臧綫突然如同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一般道:“清竹不是應該很享受摸頭的表情嗎?什麼情況?哎!荊先生,為什麼和清竹說這話?”
師父把拳頭展開撫摸我的頭發道:“我這徒兒一直就長的討人喜歡,但是不願意讓別人逗逗他。你說我教了這麼多年,徒兒依舊是這脾氣,我怎能不頭疼呢?。”
不知道為什麼,師父這次的笑容裏麵不想往常那般溫柔帶著炫耀的感覺,而是似乎有著些許的滄涼的苦笑。
師父依舊偽裝著過去的溫暖,但是我感覺到了那隱藏著的不同,與以往的不一樣。或許是和師父呆在一起久了,我也逐漸熟悉了師父,甚至,我比師父還要更加理解他自己了。
現在的師父,沒有了他以往的自信,甚至變得猶豫不決。以往,師父可是那種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的性格,並不會說像這次一般用摸頭來拖延時間。師父一直在我身邊,並不可能經曆什麼事情,難道是因為過去?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
師父最終還是坐上了駱駝,我帶著這一絲疑惑跟著臧綫向沙漠的外圍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