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雨漫天,在這片天地中飄蕩。原本還在熱烈討論的雲眠村眾人,看見這片光雨,也是安靜了下來。他們能夠感受到這是誰。越庭山就站在山巔,向之前的李若塵一般,衣袂飄然,閉著雙眼神色淡然。
他緩緩抬頭,任光雨打在他的臉上,久久後才輕聲道:“前輩,一路走好!”
榕樹下,越風看著飄搖的光雨伸出手,接住一兩點星光。懷中的遺風劍,自一開始就發出悲鳴,顯得很是傷悲,很不安。越風輕撫劍身道:“放心吧,李前輩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
長劍漸漸安靜了下來,大榕樹在他的沐浴下,也發出淡淡光暈。越風目送那向天際飄去的光雨,微風輕搖,越風輕輕道了一聲:“大叔,走好!”
兩行清淚,打在冰冷的長劍上。
世事無常,初初見麵就成了永恒的離別,越風感覺到很悲傷,雖然他不明白到底是因為什麼,感覺就像是一個很疼愛自己的長輩離自己而去一樣,或許這就是緣分,或許還有其他的什麼。
半空中的空間漏洞還沒有被恢複,但也沒什麼異樣,就這樣相安無事。
三天後雲眠村新址,眾村民正興致高昂地砍柴伐木,修建自己家的新住所。
看著雲眠村人熱情高漲,在雲眠村村口的元蘭心也是心有觸動,到了這樣的修為,又是經曆了這些,元蘭心也知道什麼事該放下,什麼事不可執念,雖然知道的有些晚,那些人都已經不在了,但還在的人裏,還有值得她傾心守護的,那就是她的女兒。
元蘭心站在這裏很久了,不是沒有人看到她。而是,應該看到她的人,沒在這裏。
似是知道了她已不在那裏,秦烈,林鐵,離天正互望了一眼,歎息了一聲。
還未建完的越家小屋前,越風坐在台階上,抱著遺風劍發著呆。他沒有發現有人走進院中,慢慢地走到他身前,站住身子。
看著越風這麼點孩子如此悲傷,元蘭心心中不忍,看見他懷中的遺風,心中更是一痛。她蹲下身子,捧起越風的臉。此時越風依舊那般木訥,雙眼空洞。
看見他這幅模樣,元蘭心突然想起昨晚女兒說的話,娘你不要傷心了,青兒以後很乖的,青兒答應過越風哥哥,要每天都做個好孩子,每天都很乖很聽話的。
是我害了這孩子嗎?元蘭心不禁問自己,那個能帶給自己陽光的少年,自己卻置身在最黑暗中,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嗎?如果是那樣,我多麼想隻懲罰我一個好了。
元蘭心戚戚然,她沒又想到自己的複仇,不隻是害了疼愛自己的師兄,也害了身邊這麼多人。她將越風緊緊抱在懷中,輕聲抽噎。聞到元蘭心身上淡淡的香氣,越風灰色的眼神閃出一絲光亮。
那是母親的味道,雖然自己沒有見過,沒有感受過,但是他就是知道,這是母親的味道,裏麵有著對孩子深深的愛。
“為什麼我會這麼悲傷?”越風的聲音低沉,像是問別人,也像是在問自己。
聽到這話,元蘭心顫動的更是厲害了,很久她才放開越風,雙手搭在他肩膀上對他說:“孩子,對不起!如果你心中有恨,就全由加諸到我的身上,我不妄求的你的原諒,但你一定要知道,這裏還有關心你的人在等你……”
越風看向淚眼婆娑的元蘭心,還是那樣木訥麻木的眼神,其中還摻雜著幾分不解。元蘭心用衣袖擦掉淚珠,將一塊留音石放到越風身邊,起身離去。
等到她快走到門口時,她才停下腳步背對著越風說道:“那是李師兄留給你的,好好活著吧,我等著你來找我報仇。”
元蘭心也不再停留,縱身一躍便拔高百丈,略空而去。
越風呆呆坐在那裏半響,才慢慢舉起留音石放到耳邊,留音石散發淡淡華光,越風的表情也是也得愈來愈精彩,簡直是震驚到無以複加。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在雲眠之前就遭遺棄,後來被人收留,還遇見那時就受傷的李若塵,而且他的傷自己還給治過,他們就那樣相處了一年,後來李若塵有事離開一陣,等他回來時,越風已經不在。
李若塵記得每晚他都會陪越風看夜月,他也記得他答應過這個孩子會永遠守護在他身邊。所以當李若塵知道越風消失後,便出來尋找,這也就是退隱了的謫仙又會出世的原因。
因為他不像失信一個孩子,在留音石最後,李若塵告訴他,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名,不過等到他實力突破分神期後,可以去藥穀找一個叫藥四任的,他會幫助自己。
最後的最後,李若塵輕聲說:“原諒我不能完成諾言,做了你不稱職的大叔,好孩子,保重!”
此時越風就感覺李若塵就在自己麵前,輕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揮手道別,身體輕飄像是還有留念,但已是漸行漸遠。
越風渾身在顫抖,他死死捏住留音石,表情猙獰,目露凶光,如要發狂的野獸,他咬著牙從口中蹦出一句:“魔中天,我要你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