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垂,染得天邊血紅,入夜的摩崖森林如一頭鋼鐵巨獸起伏在茫茫大地之上。
古木狼牙中,一道身影在樹叢間穿梭,帶起沙沙樹葉聲,在這沉寂的夜裏分外紮耳。
不遠的一處駐地,幾個身著紫色戰甲的人圍在火堆旁聊天,聽到那窸窸窣窣的響動,身子緊繃,條件反射地從原地跳起來,手放在腰中劍上,表情嚴肅地盯著那甚是幽暗的草叢。
不過,當他們聽到響動聲裏他們越拉越遠,都是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看看彼此,放下劍又坐到火堆旁。然後就聽到其中一個臉上留有十字刀疤的男子罵道:“他媽的,真是不知道死活,夜裏還敢在摩崖森林前進,害的哥們們嚇了一跳。”
他旁邊一個滿臉絡腮的大胡子,趕緊衝他做了個噓聲,說道:“小心點,萬一那是個大能,要是聽到你這話,說不定還會回來……”說到這,他還順帶做了個割脖子的動作。
果然,那個刀疤男也是想到這層,當下咽了口吐沫,沉默不作聲。而敢在摩崖森林夜行的一般有兩種人,第一種是不明真相,膽大無腦的人,往往這種人死的都很快。第二種便是道行高深,不懼摩崖森林妖獸威脅的大能。
在摩崖森林,白天一般都是人在進行活動,盡管這時也會有許多妖獸出來覓食。但是常混跡這裏的人都知道,夜晚才是妖獸行動的時間。也就是說,夜裏才是摩崖森林最恐怖的時候,也是死亡率最高的時候。
這也是為什麼那幾個紫甲戰士一聽到動靜,就立刻起來備戰的原因。
幾個人看到刀疤臉寫著惶恐的臉,忍不住大笑起來。刀疤臉也是不在意,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身邊死了多少人他自己都數不清了。他能活到現在,自然有取活之道,要是因為掛不住麵,而把自己性命懸起來,那才是怪事。
又是說笑一陣,營地中最大帳篷裏一個魁梧大漢走了出來,他一臉虯須,怒目圓睜,赤著上身,步步生風。他剛一出現,那幾個烤火的人像是炸了毛的鴨子,趕緊半跪在地上,右手握拳,放在心口,低頭喊道:“將軍!”
那魁梧大漢表情冷漠地哼了一聲,問道:“剛才是不是有人路過這裏?”
幾個人偏頭互望了眼。將軍眉頭微皺,鼻子哼道:“嗯?”
這一聲哼,像是炸雷劈到幾個人的脊背上。剛才那個刀疤臉聲音發顫地說道:“稟將軍,剛才是有些響動,不過後來就沒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
還沒等說完,就見他像是個皮球一樣飛了出去,其他幾個嚇得冷汗都從戰甲滲了出來。
將軍身形沒動,連看都沒看那個刀疤臉一眼。而是看向其他人問道:“我隻是問有還是沒有?”
幾個人早就是嚇破膽了,聽到將軍的問話如雷霆在耳邊炸響,當下也不考慮什麼,直點頭道:“有、有,隻是路過,現在已經走遠了……”
將軍有時冷哼一聲道:“下次靠近營地五百米,無論人獸,殺無赦!”
幾人磕頭如搗蒜,將軍也沒久留,大步回到營帳中。將軍進去都好一會,這幾個人才擦掉額頭的汗,一屁股坐到地上。也沒人敢去找刀疤男,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世上已經沒有這個人了。
就在發生這一切的時候,五六十裏外的密林中,一道黑影從天而降落在一塊空地上。
夜風吹拂,吹翻了衣角。越風抬頭,清涼的月光灑在他冠玉一般的臉上。痛快伸了個懶腰,越風坐在地上享受著這難得的恬靜。
“沒想到,一到晚間就風聲鶴唳的摩崖森林,竟也有這番美景。”越風感歎著。自從昨晚血無淚招攬他之後,越風就知道傭兵團他呆不下去了,索性第二天趁著大家對付一頭四級妖獸時,越風主動出擊,之後借故鑽進叢林,遁走而出。
不過在走之前,他也是解決掉了那頭四級妖獸,算是還了無淚傭兵團一個人情。
可能是太舒服了,越風向後一仰,躺在地上。凝眸明月,眼神閃過一絲懷念與悲傷。
“嗖、嗖、嗖……”三道黑影劃過月空,越風嘴角一翹,伸了個懶腰自語道:“妖獸戰鬥力不如凶獸,但是這靈智倒真是讓人頭疼。”說著時,三道黑影從天而降,分別落在三個方位,正好是將他包圍到了中央。
月光之下,也終於看清這黑影不過是頭三級妖獸豺狼妖。它們雙目猩紅,視眼前這人為口中餐。
卻不想盡管他們很聰明地擺出三麵夾攻的陣勢,即便是引魂期的修士都有些棘手。但很可惜,他們的獵物是越風,所以這獵人和獵物的關係也就對調了一番。
幾分鍾後,越風騰身而去,原地留下三具獸屍。
…………
越風尋到一棵高樹,望見東方天邊泛起魚肚白,低頭思索:老妖說,隻要深入摩崖森林八百多裏,就會找到他準備給自己的大禮,自己都快走九百裏了,除了越來越凶狠的妖獸,也就是采到了幾顆靈草,不會這就是大禮吧?哇靠,老妖你又晃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