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 車禍的背後(2 / 3)

“嗬嗬,這樣的答複也值得你們兩個大忙人用一個星期的時間商量?會不會太寶貴了點?”是諷刺,誰都聽得出來。

氣氛差到了極點。蘇沫起身,“我先回去了。”與自身無關的話題,不感興趣。

“蘇沫,我並不喜歡你!”範女士說話總是喜歡直截了當,“但如果你是一個識大體的女孩,在這件事情上能夠勸導他做出理智、正確的選擇,也許會讓我刮目相看。”

這算是利誘嗎?顯然,在他們的眼裏,一無是處的未來媳婦跟兒子光明燦爛的前途相比,總還是後者比較重要。所以,隻要能讓浪子回頭,即使那個人是她,他們也願意一試。

隻可惜,用錯了方法,也用錯了人。

“阿姨,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夠強求。我不強求你喜歡我,同理,我想你也很難強求他改變自己的決定。我一直以為固執是本性,現在看來,或許是遺傳。”

“你這是在教我怎麼做人嗎?你懂什麼?不能溺愛縱容,不能看他走向未知,我們有更豐富的閱曆、經驗進行權衡,幫他做出最好的安排跟打算!”

“都說這個世界上最偉大、最能包容一切的愛就是母愛,真的是這樣嗎?愛他,就要愛為自己的夢想執著追求的他。願意放棄唾手可得的美好將來,期望通過雙手的努力,腳踏實地的實現,有這樣魄力的男人就是你的兒子,你難道一點兒也不覺得驕傲嗎?也許你不,可我,正是為這樣的他著迷!”

是真的著迷嗎?為有自己夢想的江子熙著迷……

這樣不負責任的話她怎麼能說得出口?

“先生,對不起!這裏是無煙區!”一個穿著日本傳統和服的女服務生,畢恭畢敬朝他行了個90度大禮,“如果您想抽煙,往前左拐的盥洗室旁邊有間休息室!我可以帶您過去!”

江子熙看了一眼,她表情嚴肅認真卻也不失謙卑,和服上還戴著“優秀店長”的徽章,那眼神像極了某人……“不用了!”輕笑著將抽了一半的煙頭放進她捧著的煙灰缸內。

女店長甜美一笑,踩著日本女人標準的小碎步離開。江子熙朝門內望了望,最終還是沒有推門進去,隻是又拿出了手機,邊打邊朝外走去,“喂,媽!設計室突然來電話叫我回去,我負責的一個工程出了點狀況。要不,我讓蘇沫過來陪你們吃?”

“不用了!”江母倒也幹脆。兒子不來,光對著那個女人,生怕自己會消化不良,“你快回去工作,等什麼時候有空了再約!”

得到預料中的回答,男人輕輕鬆了一口氣。

你,到底在哪裏?

我隻想結束所有的流轉,雙手合十,內心虔誠而寧靜。

於你身旁,簡單生活而已……

為什麼周圍要這樣的安靜?竟然還能聽見自己心頭冰裂的聲音,異常清脆。

走近病床,靜靜地望著他……臉色蒼白,雙目緊閉。沒有了平日裏溫柔的神情,更像是個孩子……蘇沫一隻手緊緊捂住顫抖的嘴唇,生怕哭出聲音來,生怕眼淚會往下掉。

嚴語夏的話,她並不是沒有觸動的,嚴格說來是震驚大於觸動!這些年來,自己仿佛終日端坐在封閉的世界裏,看著他的影子一圈又一圈圍轉,緩慢而極速地奔走,不知疲倦,永無寧日。窗外陽光明媚卻搖搖欲墜,自己是一株無力自拔的荒草,就算是再多營養的春風也無法令她重生。

也許是習慣了這樣“捉迷藏”的感覺,忽來的真相大白就是北極圈上頭的黑洞,直射的耀眼光芒打在身上,眼看要將表麵那薄薄的冰層慢慢融化,但帶給世界卻是不小的恐慌。多年的等待終於成真,應該是欣喜若狂才是啊?可是她怕了!從腳底心上升起的不知所措……

記得初次見麵,是她考上省重點高中,開學的第一天,穿著新織的粉紅色絨線衫,鏤著許多的大洞,裏麵是一件洗得幹幹淨淨的白襯衣。嬌豔從一個一個的大洞裏透出來,紅白分明。蘇沫就這樣新鮮地坐在公交車窗旁邊,對將要到來的全新高中生活充滿了期待。

剛從市中心采購好所需的日常用品,坐車到市郊的教育園區,因為路程漫長,她忍不住拿出包裏的鑰匙串,用上麵的指甲刀修剪其中一個斷裂的指甲。等到剪完了,細細看來總覺得粗糙了點,很自然地把它放到門牙上去磨。磨著磨著,忽然覺得不對勁,猛一抬頭,看見身邊立著的一個男生正十分認真地盯著她看。眼睛異乎尋常的溫柔,正像是春天日頭下經由和風吹著的湖麵,到處是波光雲影。四目相對,他似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微微一笑,目光隨即流到車窗外。蘇沫慌亂把手放到膝蓋上,指尖上還沾著唾液,也不能去擦,隻任由它慢慢幹了……

到站了,高新教育園區,省內最好的學校都聚集在這裏。那男生身手敏捷地擠到前麵去了,蘇沫也起身拚命擠。可她的毛衣卻被一個婦女的皮包扣給勾住了,拖出了長長的一截線頭。好不容易等她和那婦女解除了糾纏,下車舉目四望,他早已不見了身影。

蘇沫悵然地朝前走去,卻意外在學校門口見到了那杵立著的男生,“你是高一的新生嗎?”呃?他怎麼知道的……正納悶呢,男生綻開一朵溫暖的笑容,指了指她胸口的校徽。這時候,蘇沫才發現,他的襯衫領口也別著同樣的圖案……

那恍若隔世的美好時光啊!她的嘴角,忍不住泛起一絲輕盈的微笑。低頭,再望向床上躺著的男人,卻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正呆呆望向自己,眼神溫暖得就像初次相遇那時一樣。

“你……”一瞬間,蘇沫眼眶的淚潮開始凝聚、泛濫,聲音也哽咽得略帶沙啞,“你醒了?”謝天謝地,他終於醒過來了!

“嗯!醒過來有一會兒了……”楚晴傑掙紮著起身,“你在傻笑些什麼啊?”可明顯體力不支,頭重昏眩,兩眼望出來一陣發黑,感覺天旋地轉的。

“你這是幹什麼?剛做完手術,還要不要命了?”蘇沫又擔心又氣極,趕忙扶他躺下,就沒見過這樣要強的病人,“我去喊醫生,你等等!”

“不用了!隻是‘失血’過多,休息一會兒就能回去了!”那男人一把拉住她,說得倒是輕鬆自在,可身邊的女人卻差點沒跳起來,“回去?回哪裏去?你這是剛從手術室裏推出來,不是從遊樂園的過山車上下來!”雖然手術成功了,他人也很快清醒了,但頭暈這種情況可大可小,也許還有什麼後遺症,一定要叫醫生來仔細檢查過!

“回家啊!難道一直在醫院呆著?我台裏還有一大堆的事情呢……”見到他並不虛弱的神態,蘇沫才發覺事情有些不對,“你到底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是出了車禍才被送到……”

“就是車禍啊!一個傷者跟我一樣是罕見的RH陰型血,血庫告急,正好我們局今天下班後來這裏組織義務獻血,所以我就被語夏推進手術室幫忙了。”說著說著,楚晴傑見她神色蒼白,拳頭緊握,嘴巴裏還喃喃著“該死的許航”,莫非……

說曹操,曹操就到!“哎喲,我們的睡美男醒了!”某人也從側門搖晃著進來,滿臉的戲謔,乍一看還帶著幾分奸險,“怎麼不多躺一會兒?讓我們的沫沫多心疼心疼啊!”欠人折的手臂就在他們兩人的麵前晃來晃去。

“你到底跟沫沫說了些什麼啊?”眼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來了,楚晴傑急忙想搞清楚狀況,為什麼這個小女人會一臉肅殺的表情?

“說出事了啊!說你在醫院!”沒等床上那男人發火,他就一臉無辜地自顧自解釋著,“這麼大一起交通事故還不算出事那什麼才叫出事啊?而且,你也確實是在醫院麼……”(天地良心,各位讀者大可以倒帶回去看,我從頭到尾可都沒說是楚晴傑出事了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