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就有一種梨霜不知道的。
袍袖一揮,堯無雙瞬間就將近三十個花燈平平拋到了水裏,在幾近無人的岸邊,嘴角含笑,瞥眼清亮的半輪月。
這時候燭火自然已經點上了,在水麵上搖搖曳曳,因為夜色將燭火以外的花燈隱隱掩藏,好像一朵朵發光的水蓮。燈與燈間接觸著,碰撞著,在流動婀娜的清水上,浮浮擺擺,卻怎麼也也不肯拉大彼此的距離。
花燈,浮動,在水麵上。
月光,上下,在天地間。
時間,來往,突然靜謐。
安靜,仿佛,隻剩呼吸。
接著,“唰!”所有的顏色溫暖的花燈,在下一刻卻忽然開始了旋轉!向著同一方向,彼此與彼此皆是同一頻率,同時開始,在這有月亮的晚上,旋轉!
周圍的水卻因此,這一霎那沉入心底的靜。
仿佛生命不再成長,好像清水不再流動,所有的所有開始靜止,天地之間,人世之上,隻剩下了那一片片的花燈旋轉,連帶著周圍緊挨著的水流震顫,緊接著,又是靜止,靜止,靜止。靜止!
靜止間的旋轉,旋轉中的靜止。
這一霎那,梨霜也隨之閉上了眸子。
不再看那跳動如生命的燭火,不再賞那造型溫暖著色溫軟的花燈,不再瞥那一身白袍,舉止高雅此時的麵相卻有些突兀的少年,是的,少年。永遠的少年郎!
梨霜隻是閉眼,閉著,聽那花燈破水的聲響,聽四野寂靜的風聲,聽緊握著自己手的那隻手周圍血管的跳動,以及,一個人安靜卻又灼熱的呼吸——這一刻,便是永恒。
許久,梨霜終於睜開了雙眼。
也就在這一刻,“噗”,花燈之間發出了細微的聲響,緊跟著,一盞迎春燈自下而起,直直的飛向了高空。
天地,在那一刻突然地點亮。
迎春燈驟起,天地這一瞬的亮!
跟著就是自由落體了。
河裏其餘的花燈仍是旋轉著,隨著那“嘭”的一聲,水花四濺,所有其他的花燈好像吃了興奮劑似的一個勁兒往天上鑽,卻好像宿命似的誰也無法領先誰,同一個高度,一同升起。
天地,大亮!
而迎春燈,卻借著那不知誰給的力量穩穩浮在了水麵,仍是同先前一般的滴溜溜的轉,綻出淡淡的燭火。黯淡,卻溫暖。
迎春燈是借著其餘燈共同的“排擠”才上去的,其餘燈要想上去卻隻有迎春燈一個給力,因而不用多想,不久,那其餘遊過天際的燈便也紛紛下落,好像齊齊想要沉底似的一個比一個落得凶猛。
想當然耳,這一幕,堯無雙自然不會同意,袍袖一揮,他仍是笑著,卻向著梨霜的方向。
於是,那其餘的花燈便也安穩了,嫋嫋的落下,它們懸於水上,依是如方才那般的將迎春燈圍在中間,滴溜溜的開始轉,起先緩慢,逐漸轉成同迎春燈一樣的速度,迎著月光,旋轉。
這時,那燭火盡數滅了。
輕飄飄的紙質花燈,滴溜溜的轉,清冷的月光,不再擁有同伴。
旋轉,旋轉,天地這一瞬的靜止,唯有那清冽的水聲。
“好看。”吸吸鼻子,梨霜看著,看向堯無雙。
“哦?我以為你會誇我內功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