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章 命定相遇(1 / 3)

“小二,來壺熱茶!”

“好咧!”小二將手中的布巾往肩上一甩,趕緊提過一壺熱茶。

“哎呀!客官您這是剛從哪來呀,身上都淋濕了!”看見渾身濕透了的客人,茶攤的小兒忍不住哈啦兩句。

“可不是,這天氣真是的,雖說是初夏但暴雨似乎也來得早了些!”說著,男人趕緊喝了口熱茶暖暖身。

這是位於道路中途的茶攤,老板是一對父子,專門為路過的商旅提供茶點,因為是兩地之間唯一能提供茶點的休息地,所以平時總是聚集了不少旅人。特別是昨晚突降一場大雨後,如今外麵地濕路滑而且還下著小雨,所以沿途經過的旅人都聚集在這小攤暫做休息。

四周稀稀疏疏的傳來交談聲。

“你聽說了嗎,昨天好像又有人聽到從鬼堡裏傳出了淒厲的哭喊聲!”

“真的呀?最近好像種事越來越頻繁了啊!”

“聽說那座鬼堡的主人是魔鬼轉世,是不是真的啊?”聽到兩人的交談,一些旅人不由得都靠了過來。

“嘖,這種事別亂說,要是被聽到就不得了了!”

“是啊,聽說那魔鬼殺人不眨眼呢!”交談的人忍不住壓低聲音,小心翼翼的怕隔牆有耳。

“聽說這幾天鬼莊主要娶妻了!不知道是哪家姑娘!”其中一人傳達著自己剛聽到的消息。

“真是可憐!”

“一定有萬不得已的苦衷吧,不然哪家舍得吧自己的閨女送入魔窟!”

“唉!隻能怪她自己命不好吧!”

外麵雨還在持續不停,茶攤內的交談漸漸轉移了話題。然而不遠的城鎮的一角,一名女子濕巾掩麵,淚流不止。身邊坐著同樣心痛不已的生母。

“娘,我不要嫁,我不想去鬼堡啊!”鬼堡呐,聽人家說夜裏常常傳出淒厲的鬼叫聲她就怕得不得了,如今居然要嫁給人人口中的嗜血如命的莊主,她怎能不心驚膽戰。

“瑤兒,原諒娘,娘也是不得已啊,你爹的病再也不能拖了,隻有拿到那血靈芝才能救你爹一命啊!”為了救回生命垂危的丈夫,向府的夫人隻好忍痛送出愛女了。雖說向府隻是一般的富商府邸,但府中主人加上仆從大大小小也有二十幾人,半年前一向健康的向老爺突然一病不起,向府花了大量的錢請來四方名醫都毫無起色,都一致聲稱除非能有雪靈芝作為藥引,不然向老爺最多挨不過十個月。聽到這消息,向夫人心急如焚,不惜花重金滿世界的尋買血靈芝,找了兩個多月,好不容易才打聽到當今唯一一株血靈芝的下落,可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在人人聞風喪膽的鬼堡內,而擁有者就是那座山莊的主人,傳言中的邪魔,離不亂。

血靈芝是時間的稀罕物,生長於極寒極陰之地,平均幾十年才能出寥寥幾株,能解百毒治百病,比罕見的天山雪蓮還要珍貴,先不說其價值連城,就算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得到,是世間極其珍貴的藥材。血靈芝生長的地方一向難尋,但一般都是在深山險峻的深穀崖壁,氣溫極低,就算知道了血靈芝的所在地尋常人想要采集也很困難,不但要善於攀岩,還有有過人的體力,至少能耐得住山穀的寒氣。因為血靈芝與一般的靈芝不同,因為在生長於山穀的緣故,受那裏濕氣的影響,血靈芝本身並不如一般的靈芝般堅硬,反而開始時充滿了水分,成熟的血靈芝變體通紅,就像吸了血一樣,因此才有此稱呼,成熟後兩天內如果被采集放到陽光底下風幹便會變得像一般的靈芝般堅硬,否則就會被穀底的濕氣侵蝕而腐爛。所以想要采到血靈芝,在成熟前幾天就必須先在穀底等候,然後必須在它腐爛前采到且放在幹燥的地方風幹。除此之外,血靈芝本身含有劇毒,如果采集不當被靈芝中溢出的水碰到就會中毒,而血靈芝的毒到至今為止還是無解。可想而知,想要得到一株血靈芝是多麼的不易了,所以當向府迫不得已向鬼堡主求助時便已做好了不計一切代價也要得到血靈芝的心理準備,然而他們萬萬沒想到,他會提出讓向府如此為難的條件,及將向府的小姐向瑤嫁入離家莊,成為離家莊的少夫人,而血靈芝就可以作為嫁妝送給向府。

這個條件曾讓向夫人心痛難當,但思前想後為了救活向府唯一的支柱,還是迫不得已答應了這一條件,本來向府就隻是一般小富小貴的人家,之前給向老爺請名醫就已經花了不少錢,後來又花了大量銀兩請人尋找血靈芝的下落,如今剩下的積蓄已經不多,就算以錢物交換,他們買不起價值連城的血靈芝,而要是因此救不活向老爺,那向家也就離破產不遠了。與家中的管家商量再三,向夫人於是決定先將女兒嫁入離山莊,待向老爺身體恢複重整生意後,再出高價把女兒給救回來,就算那時女兒可能已經殘破不堪,但隻要活著總比生活在鬼山莊中受苦的好,至少她是這麼想的。於是沒經過女兒的同意,向夫人徑自答應了條件,並將婚期定在半個月後。而知道自己即將被嫁入離家莊的向小姐向瑤嚇得整日淚流滿麵,噩夢不斷,甚至曾數度暈厥。短短幾日便憔悴不堪,本來清麗紅潤的臉如今隻剩下一片慘白。每每想到要與傳說中的魔鬼共處一室就忍不住想要逃跑。

“為什麼是我——嗚——女兒不想嫁予那魔鬼啊!”與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人相處,她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要嚇破了,何況要與他日日為伴,光想她就覺得呼吸困難。

向夫人心疼的摟住因害怕而戰栗的女兒,憔悴卻仍不失雍容的臉上滿是傷心的淚水。

“別擔心,等你爹病好了,我們就會去把你接回來!”

“隻怕那時女兒已是一堆白骨!”向小姐推開娘親,心裏有點怨恨她的無情,不顧她意願徑自決定了她的婚事。

“別胡說,離莊主嗜血之說也隻是傳言,不一定都是真實!”

“但凡有傳言就一定不是空穴來風,要是沒有發生過,又怎麼會有謠言流出!”向小姐擦幹淚水,露出絕望了表情,她已經死心了。

看著女兒絕望的表情,向夫人再也控製不住痛哭出聲。

“瑤兒啊——是娘對不起你——你要怨就怨娘吧——可是為了疼你如命的爹親,你就先委屈一陣子吧,隻要安分的當離夫人,過一陣子娘和爹一定去救你出來!”說完不忍再看女兒傷心的臉,向夫人起身離開。

向小姐看著娘親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再次為自己的命運悲哀起來,同時還伴隨著不安的戰栗。

明天就是迎親的日子了。

北邊的高山上有片密林,由於地處深山,那裏常年被濃霧籠罩著,加上樹木高大常有野獸出沒,所以平常甚少有人出沒。在那片密林中有一座占地廣大的府邸,從外麵看,隔著圍牆看起來除了大之外與其他普通的山莊無異。然而山莊雖大,但卻很安靜,平日幾乎聽不到任何人的交談聲,大門時時緊閉著,開啟的時間少之又少,仿佛與世隔絕般獨立於神秘的深林中,本來深林中終年不散的濃霧就很叫普通人望而卻步了,加上近二十年來夜裏時不時傳出的淒厲叫聲更是讓人尋常人家的小孩嚇破了膽,於是謠言紛紛而起,鬼堡之稱由此而來。對於世人的猜測,被稱為鬼堡的離家莊從未出麵澄清,於是又有人傳言其實鬼堡的主人是情麵狼牙的魔鬼,嗜血如命且殺人不眨眼,所以晚上才會時不時才傳出淒厲聲。盡管到說紛紜,但二十幾年來從未有人見過鬼堡的主人,甚至鮮少有人進過離家莊。隻有一些迫不得已才向離家莊求藥的人,雖然離家莊是人人聞風喪膽的鬼堡,但其經營的藥材產業卻遍布全國,種類齊全不說,一般藥鋪沒有的藥亦可以在離家藥鋪買得到,要是在離家藥鋪買不到的藥那就表明現世以找不到第二家能買到了,甚至一些藥品隻能在離家藥鋪買得到,比如世間稀有的珍品血靈芝,天山雪蓮等。

“莊主,迎親的轎子就快到了!”今天是離家莊少主離不亂大婚的日子,然而除了門口多掛了兩個象征吉利的大紅燈籠,偌大的山莊內安靜得與往常沒什麼兩樣,甚至連走動的仆人都沒見幾個。

四周望去,整個山莊更大得驚人,然而除了四周隨風搖曳的樹、山莊中央平時鮮少人踏入的亭台,與及圍繞四周的荷花池,其他地方就隻剩下隨處可見的雜草,加上平時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都甚少有人走動,看起來更增添了一股荒涼氣息。

“恩!”男人隻是應了聲,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情緒,甚至頭都不曾抬起的專注於眼前即將完成的新藥。由側麵看,那無疑是一張會令天下女子神魂顛倒的臉,側臉棱角分明,濃眉劍眼,硬挺的鼻梁,薄唇主緊閉著,稍不留神就有可能陷入那冷俊的氣質中不可自拔。然而——

“莊主,你不親自去迎接麼?”

“沒必要,來了直接把她送到靜香閣!”男人抬起頭,映入眼簾讓人期待已久的不是一張臉,確切的說是蓋住了半邊臉的銀色麵具,在光線的反射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毫無溫度的眼神使整個人看起來冰冷到了極點。

然而在如此低的氣壓下有人卻毫無懼色,吊兒郎當的端起一旁的熱茶一飲。

“好歹是要相處下半輩子的女人,這樣的態度會不會太過分了點!”沒見過這麼簡樸的婚禮,既不張燈結彩,也不擺酒席,就連拜堂都免了,不過深知離家少主的人倒也不覺奇怪,反正這也才是符合他作風,冷峻無情。

“哼!如果覺得替她委屈那你去迎接她好了!”離不亂冰冷的眼中盡是不屑,對他來說那隻不過是一個工具而已,她會來離家莊隻有一個用處:傳下離家的子嗣。

“嘖,要不要連洞房花燭夜也順便讓我幫忙!”賈世奇,離不亂唯一的至交好友,自稱世間獨無僅有,唯一第一次見麵不受他恐怖麵具影響的人,反而覺得那麵具看起來頗具個性,害他曾一度也想搞個來玩玩,不過又不甘心遮住自詡顛倒眾生的俊臉,於是便作罷了。

離不亂冷冷的掃了他一眼。

“如果你喜歡!”他可以轉讓,反正女人隻要再找就有了,隻要有錢還怕買不到心甘情願替他傳宗接代的女人。

“真無情!聽說那向家小姐生得可是花容月貌”

此話一出頓時讓一旁的管家緊張了起來。

“賈少爺你就高抬貴手吧,那可是我們未來的少夫人!”全城第一富賈府的公子生性風流早在十幾年前便傳遍大街小巷,靠著風流倜儻俊逸非凡的外貌騙盡天下少女芳心,隻要是審美正常的女人,幾乎無人能逃出他浪子笑的誘惑。

聽出他口中的擔憂,賈世奇忍俊不禁差點噴出口中的茶!

“魯伯,你放心好了,難得不亂‘終於’有了女人,我不會對朋友妻下手的!”說完賈世奇忍不住大笑出聲。沒辦法,老管家的緊張嚴肅的表情實在太搞笑了。離家莊既然被稱為鬼堡呐自然鮮少有人來訪,而礙於麵具的原因,離不亂甚少出莊,就算是出去也還是在生人不敢靠近的密林中,所以他曾一度懷疑他有沒有碰過女人。

離不亂冷著臉,不帶溫度的眼神掃過仍笑不止的人。

“想知道我剛剛研製成的新藥有什麼藥效麼?要不要我在你茶裏放幾顆!”

聽到這話一旁的管家忍不住冷汗直冒,連呼吸都小心翼翼,怕太大聲惹惱了盛怒中的主人。魔鬼之說雖是造謠,但他們的莊主冷漠無情卻也是事實,說出的話從來都不帶溫度,往往一個眼神就能將人推入萬劫不複之地。

“咳咳——開個玩笑嘛——何必當真!”都認識好幾年了,他還是那麼冷,真讓身為友人的他心寒。他開始有點同情即將到來的離夫人了。

話說回來,真要他喝下那幾顆藥丹還了得,雖然甚少人知道,但離不亂醫術十分了得是事實,而且還擅長發明各種各樣的藥,擅長製藥的人最危險了,誰知道他手中的藥這一秒能醫病,下一秒會不會就讓人毒發身亡。

“我倒是認真的,這藥還沒在人身上試驗過,不知道效果如何!”離不亂揚起一抹冷笑,瞬間讓一旁的賈世奇寒毛直豎,而一旁的管家則及時的遞出同情的眼神。

這時匆忙出現的仆人及時的救了他一命。

“莊主,迎親的轎子到了!”

“按我說的去做!”離不亂看也不看緊張到顫抖的仆人一眼,轉身直接進入房內直通的另一個房間,那是他煉藥的地方。走之前再次掃了一旁兀自喝茶的人一眼。

“沒事的話門就在那邊,不送!”說完,高大挺拔的身體完全隱沒在房中。

“喝!不是吧!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耶!你不留我下來喝喜酒麼?”開什麼玩笑,他可是專門為這個才來的,怎麼可能簡單這樣就被打發掉。

“沒有酒席,恕不招待!”簡單明了的逐客令讓賈世奇啞口無言,不過他也不是什麼等閑之輩。

“至少也先見過嫂夫人!”不然他大老遠跑來不是白忙活了。

“相看可以現在就去,看完就可以走人了!”雖看不到人,可說出的話聽在耳裏卻一樣的無情。惹得賈世奇怪叫連連。他倒挺大方,新婚娘子頭巾還沒掀就先叫別人去瞻觀。

“天色不早了,沒準等下會下雨,我決定先在這住一晚!”管他現在正值正午豔陽高照,反正他就是不打算這樣回去就是了。

“隨你!”丟出兩個字之後,屋裏便不再有任何聲音,反而讓獨自坐著的賈世奇無聊不已,起身道房外透透氣。

下意識的抬頭望著天空,四周的雲開始慢慢的聚集,看來今晚又會有一場雨,而下雨的夜晚對離家莊來說是最難熬的。剛一到來就碰上不尋常的夜晚,不知道這位新來的少夫人擔子夠不夠大,能不能承受得住這打擊。

天色慢慢轉陰,陽光已經完全被雲層覆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雖然身在房內但由外麵突然增多的腳步聲,蓋著頭巾的向瑤心中的不安轉為恐懼,恨不得下一秒達到爆發頂點直接昏厥從此不再醒來。打踏入鬼堡的那一刻她的恐懼便有增無減,她根本無心在意過於簡單甚至可以說的草率的婚禮,她擔心的始終都隻有那個至今為止都未曾出現過的人,還沒見到本人,她的心跳便失了正常頻率,每當聽到門外傳來的腳步聲心髒就差點受不了負荷而破裂,然後證實不是那個人時就好像再次得到了重生一樣淚流不止,整整一個下午,向瑤就這麼心驚膽戰的過著,隨著天色漸暗,夜幕降臨,最令她害怕的洞房花燭夜也越來越近了。燭光搖曳,向瑤的神經不由得更加緊繃,精神緊張到了極點,幾乎快到了崩潰的地步。身邊陪嫁的侍女亦是高度緊張,盡管被從小服侍到大的小姐抓疼了手也不敢出聲。打從進入傳說中的鬼堡,看見四周長滿的雜草,她就害怕得失了聲,明明知道小聽姐很害怕卻說不出安慰的話,隻能安靜的陪著她擔憂,任由她抓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