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太快了？”
“怎麼會突然說要買房子，我和你……”姚茜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再指了指穆宇波的胸膛，不知該怎麼表達了。
“姚茜，我說過，想給你一個家，想給我們的孩子一個家。隻是，我不能放我媽一個人生活，所以，這一點希望你能理解。”果然是孝子啊，穆宇波表情真誠到不行，姚茜看著他，大眼眨了又眨，吐不出一個字。
“穆宇波，我想是不是太快了，我是說，我們不是說好了先談戀愛嗎，買房子算什麼啊？”姚茜剛退出穆宇波懷抱，卻又被他的長手一撈，固在胸前。
“乖，別說賭氣的話了，不讓能我媽再跟我們操心了，她天天問我呢，什麼時候把你娶進門。”穆宇波在她的耳邊低語，暖暖的呼吸嗬得她耳根發癢。
“可是——”
“哎呀，茜茜，你哪那麼多話呀，快來快來，看看哪一棟是我們的夢想天堂。”妮妮走了過來，拉著姚茜向前跑去。
“妮妮，你慢點，姚茜不能跑！”穆宇波輕喊著，目光一刻也沒離開姚茜的身上。
蘭傑走了過來，嗬嗬笑了兩聲，再遞給穆宇波一根煙，說道：“別告訴我你真戒了！當初盧倩讓你戒，你可是怎麼也戒不掉。”
穆宇波恍忽了一下，不語，目光仍粘在姚茜身上。
“哎呀，宇波，你八成是愛上姚茜了吧。你看你摟她摟得多自然，關心她關心得跟什麼似的，這些可是你在盧倩身上沒有過的啊。那個時候你連摟盧倩拍張照片，都緊張得不得了呢。”
聽著蘭傑越來越“十三”的聲音，穆宇波和他一起向前邁進。
他不是愛上姚茜了，隻是心疼她，心疼她所遭遇過的一切而已。更何況，她是他孩子的媽，對她好一點，不為過吧。隻是，為什麼每次見到她，總是掩不住心裏的竊喜，總是想摟摟她，抱抱她，哪怕隻是聞聞她頭發上淡淡的香氣，也覺得好滿足呢。
不，他愛的是盧倩，隻是因為她離開了，而他寂寞了，所以，他才會選擇另一個女人，如果有一天盧倩回來了，如果她回來了——他會怎樣呢……
穆宇波送姚茜回家後，也回到了訓練基地。在自己的房間裏，他習慣性的登錄MSN，隻是單純的掛在那裏，屬標來回的移動了幾次，而那個標著“盧倩”兩個字的頭像，從她離開那天就沒有再亮過。
穆宇波很亂，腦袋裏總是反複的閃過盧倩和姚茜的臉。與盧倩的回憶接踵而來，那個大雪的午夜，那次讓他失去她的對話，就像昨天剛看過的電影一般，一波波襲來。當他痛苦得不想再回想時，又會不自覺地想起姚茜的臉，姚茜應該是個堅強的女子吧，生活在這個城市，麵對著人言的壓力和世俗的眼光，她還可以笑得那麼燦爛。那雙漂亮到勾人心魄的大眼，在笑起來時，會眯成月芽狀。其實她很單純，她的喜怒很容易就表現在自己的臉上，不像盧倩，永遠是風淡雲輕，讓他患得患失。唉——為什麼要比較呢……
其實他是知道的，姚茜有話想對自己說，從昨天開始，她幾次欲言又止，而他故意不去提起，他隻是想用行動證明，他們可以重新開始，忘掉過去，從新的一刻開始。
忘掉過去嗎……他能做到嗎？
穆宇波關掉電腦，躺回床上。他突然想到，姚茜曾經提過盧倩，顯然她是知道盧倩的存在的，可是，相處下來，她卻從來不問，是不是，她對他，真的如那個劉醫生所說，隻是因為累了，所以想找的那個依靠。原來，她不愛他，她對他，沒有感情啊。
穆宇波自嘲地笑了一下，一個翻身，他趴在床上。他有什麼權利去要求姚茜呢，他又給過她什麼呢？啊——突然覺得更亂了。也許，姚茜說得對，他們之間進行得太快了，也許他們仍然停留在陌生人的階段，，所以，不在乎，不關心。
想到這，穆宇波突然非常氣悶。“騰”地坐起身，他從床上翻出上個月隊友從英國帶回來的煙，在黑暗中點燃。看著忽明忽暗的火光，他想，也許應該把盧倩的名字寫在香煙上，這樣吸進肺裏，靠近心髒，永遠埋在身體裏。
穆宇波失神地想著這樣做的可行性，直到香煙燙到了指尖，他才回過神來。剛剛——他想到了什麼，他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呢，他想，如果可以，要把自己的名字寫在香煙上，讓姚茜將它吸到肺裏，靠近她心髒的地方。
姚茜知道，有些事，終究是要瞞不住了。
她的護士服已經係不上扣子了，四個多月的身孕，小腹已經可以看出輪廓了。她站在落地鏡前，失神地撫著小腹，心慌意亂。接下來的路，她該如何走？本是難聽的流言，會不會更加肆意無邊。想起昨天穆宇波失魂落魄的樣子，她不知道，哪一個場景，或者誰的哪句話，勾起了他的思念，但她肯定，他在想念一個人，而這個人，絕對不是她。
姚茜慢慢退到椅邊坐下，開始考慮是不是應該消失於S市，才是對自己最好過的結局。好吧，她承認，她是個自私的人，她怕受到傷害，所以不想麵對未來。她怕失去，所以不敢在他的麵前承認愛。
和很多別扭的小女生一樣，明明很喜歡一個男生，卻死也不肯承認，怕被人笑，更怕被當事人笑。還有另一點，是她這麼多年得到的領悟。她曾經和很多女球迷一樣，為他瘋狂過，隻要周末的比賽，她都會跑去觀看，時間不多不少，正好一年，那一年，她以為自己很快樂，可是，每次離開賽場時，隻能看到他的背影的那種失落，總會讓她難過好幾天。她看到很多和她一樣的女球迷，因為靠得太近，而處於顛瘋狀態，哭也好，笑也好，卻隻能遠遠的守護。那是怎樣的一種絕望，她體會過，她知道的。
還記得剛畢業的時候，和大學的同寢室友在網上偶遇，那女生迷上了當時新近的台灣男星，並且及其積極的加入其歌迷會，因為表現活躍而成為了會長助理。於是，有了接近男星的機會。本是件可喜的事，可是那女生卻在視頻裏哭著說，“我寧可從來沒有接近過他，隻是遠遠的守護和觀望就好。姚茜，你知道嗎，這種相近卻不得的感覺，真的很痛苦，很絕望。”她知道，她怎麼會不知道，因為她和她正經曆著同樣的痛苦，隻是她沒有機會，靠近穆宇波一米之內而已。
真正的痛苦幾近失心瘋，是在得知他公開承認有女友，並且各大網站爭相轉載盧倩的照片時感覺到的。當她坐在電腦屏幕前看到他和女友恩愛的摟在一起，隻是一張簡單的生活照，穆宇波的幸福之情卻輕而易舉的溢於言表。各大媒體差測，國內最有價值的足球少將，國內能力最棒的後衛，好事將近，而她，也因為想愛不得第一次品嚐了香煙的味道。
一包煙吸完後，她對自己說，從此，穆宇波不再是她所在乎的誰，他從來不是她的誰，她不會再為他留一滴淚，不會再關心他的任何事，不會再看他的一場比賽，不會再為聽到這個名字而難受。這種絕望太痛苦了，一個人陷入自己編入的綺色情網，沉得太深，深到不惜自殘，深到對世界絕望，深到想隨便將自己嫁掉，深到……可是，就在聽說他要來的那個夜晚，就在知道他要來到醫院體檢時，她還是，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