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看著同事們都去吃飯了,王琴也走下樓,她想好了,一個人去那個餐廳吃飯,那個每天都能看到的卻從沒去過的餐廳。
在公司大樓左側小巷裏,不是巷子深處,臨近巷口。招牌很醒目,站在馬路上就能看到,所以她經常看到。
餐館名字叫做“石館”,從外麵的裝修看上去有如大自然般的原汁原味,一扇很精致的石頭砌出的門,呈拱形,上麵刻著“石館”兩個字,在石頭兩邊的上麵刻著幅對聯:“楚國石林生石洞洞中別天,瀟湘水土育食糧糧中美味”。外麵還立著一個沒有太多雕鑿的麵板石,石頭周圍有青藤纏繞,旁邊圍成一個圈,圈外有一道人工的小水渠,似石頭中間的小溪,麵板石上篆刻了一個“湘”字。
裏麵裝修也很別致,桌子與椅子都是石頭,磨得光光的,摸一下,是真的,純天然,沒有經過太多的人工雕刻。
這裏的氣氛很輕鬆,各個餐桌都精致的隔開,塑料的藤蔓,中間用竹片撐起,有如在野外就餐,牆壁上麵貼的畫能讓感覺到就是處在一石林從中的小空地裏。坐在石椅上一股清涼從下而上的透上來,在這樣的夏日裏,首先就讓來到這裏的顧客那燥熱浮亂的心平靜下來,然後有著涼風陣陣。看得出老板花了很大的心思。
王琴很少吃湘菜,隻因這湘菜總讓人能變得麵紅耳赤,神情愉悅,精神倍爽。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神情愉悅,她隻想放下一些心思,她發現自己已變得麻木,辣一辣自己,或許會好受些,會清醒些,能理智的去處理一些事。
裏麵空氣異常涼爽,王琴卻大口大口的喝著冰水,可是仍汗流滿麵。用紙巾擦著,淚水早已流了出來,很辣。她終於可以很舒服的流著眼淚,光明正大的。
大口的籲著氣,有著笑容,卻是痛苦的笑容。
坐在辦公室友的椅子上,從口腔到胃裏仍是火辣辣的,極度的清醒著。掏出手機,想了很久,在鍵盤上撥弄著。
咱們以後還是不要見麵了吧,我不想傷害你,謝謝你。
點上煙,口腔裏還是辣哄哄的,靠在椅子上,淚水不由自主的輕輕滑落。
電話響起,她拿起看了一下,掛掉。
再響起。
再掛掉。
她拿出紙巾,擦拭著淚水。
電話仍響起,這次她卻沒有掛,也沒有看,任憑它響著。
連響了很多遍,她都沒有去理會,響吧,就讓它響下去吧。
響了很多遍後,終於還是不響了。
許久,突然“嘀嘀”的有著信息來的鈴聲,還是沒有去看,自顧的抽著煙。
停了停,想了很久,她還是忍不住拿起來翻看著。
你發那條信息什麼意思?你想幹嘛?
王琴看了看,把手機放回桌麵,她沒有回複。
接二連三的發過來幾條信息,她把臉埋進手掌,很久,抬起頭,又點上煙。
她還是忍不住看了接到的最後一條信息。
好,我不管你怎麼想,也不管你究竟有背負什麼痛苦,我也不會強你所難,我隻想見一麵,當麵你對我說清楚,說清楚了,不管怎樣,我會尊重你。隻要見一麵。
王琴忍不住還是回了過去。
何必還要見麵呢?不要見了。
不,我一定要見到你,要你親口說出來,是什麼原因。給我一個理由,我做錯了哪裏?隻要你親口說出來,我不會強你所難。
沒有理由,我不想見麵。
難道我們認識了半年多,我們相處了這麼久,連見一麵都不行嗎?我隻要聽你說個理由,我又不想幹嘛。見一麵都不行?
我說了沒有理由。
不管有沒有理由,見一麵都不行?就算是朋友,見一麵都可以吧?又不要你去哪,我來你那裏,不要你走路,隻要見一麵就可以了,我沒有其它要求。
今天我沒時間。
那好,明天,明天可以吧?
明天也沒有。
隻是見一麵,可能十分鍾,可能一分鍾,隻要你對我開口說句話就行了,難道說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你總要給我個交待吧?我也要給我自己一個交待啊。不管怎麼交待,總要有啊。
王琴擦拭著淚水,把頭埋在桌子上,抓弄著頭發。又抬起,喘著粗氣,顫抖著從煙盒裏拿出煙。
好吧,晚上你在我公司樓下等我。
王琴看著職員們一個個都下班離去,公司空蕩蕩的。太陽已開始西沉到那遠處的山後,她站在窗前,看著殘紅的夕陽,以及遠處的高樓林立,她的心裏亂哄哄的。整整一個下午,她一遍遍的在心裏抽打著自己,她不知道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一遍遍的去傷害男人,傷害自己,難道自己真的這麼冷血嗎?真的就愛不起來了?
電話響起,她沒去看,知道是鑫牙打過來的。讓它一直響著,她此刻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他了,難道直接告訴他是自己沒有了感覺,愛不起來,心動不了。哪怕是你在親吻我,進入我的身體時都這樣,不管你為我付出什麼,我都一直在像一個旁觀者,感覺跟自己毫無關係。我不想傷害你,我更不想讓自己難受。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很久,很久了,一直都這樣,不止對你,對其他男人也會這樣。沒了,愛的衝動沒了,可我心裏又總在渴望著,我不知道我渴望著要什麼樣的愛情,我不知道。
想著,想著。她站在那裏開始抽泣著,渾身顫動。電話一遍遍的響起,又停下,發來信息。王琴拿出煙點燃,手在顫抖,她拿起電話,回複過去。
我馬上下來,稍等一下。
王琴最後還是清好東西,拿上包,整理了下心情,走出辦公室。
她瑣好公司的門,準備向電梯走去,看了看旁邊,她怔在了那裏。鑫牙靜靜的看著她,眼睛裏布滿了血絲,挎著包,手裏拿著電話。
她沒有說話,走向電梯口,隻是等著電梯門打開,然後他們一起走進電梯。一路上他們誰都沒有說一句話,隻是靜靜的走著。天色已經慢慢的黑了下來,夜幕降臨了,隻是還不夠深。
很自然的他們走進了一個咖啡廳,在咖啡館裏麵的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下。一直等服務員把咖啡送過來,走掉。
鑫牙的眼睛一直直直的盯著她。
許久,鑫牙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拿出煙點上,長長的吐出煙霧,喘息中帶著顫動。煙還在他的手指間燃燒,取下眼鏡,手指揉動著眼皮。
說吧。鑫牙壓製著聲音輕輕的說。
沒有什麼好說的。王琴轉頭看向別處。
給我一個理由。鑫牙依舊輕聲的說著。
說了,沒有理由。王琴低下了頭。
哼~~鑫牙喉嚨發出短暫的笑聲,聲音讓人抽搐。
沒有理由?就一句沒有理由?鑫牙長長的籲了一口氣,提起手,深深的吸上一口煙。
有沒有愛過我?
沒有。
一丁點的喜歡都沒有嗎?
不要說了。王琴閉著眼睛。
不,我要說,我要知道原因。鑫牙仍舊輕聲的說著。
我不想傷害你。許久,王琴看著鑫牙。
傷害我?為什麼說要傷害我?
不要問我。
你有什麼苦衷,你說啊。鑫牙有些激動,紅著眼圈。
你真的想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