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當歸,當歸(3 / 3)

漫長的旅程無聊而平淡。荷爾人阿裏走在隊伍的最前方,他的身側是半張著弓的巡遊者希拉,而牧師和遊蕩者一如既往的鬥嘴,他們的身後是兩個牽著馬的法師學徒,大個子尤裏克走在隊伍的最後,他倒提著單手斧,默默趕路,但若是以為如此便可輕視巨人便大錯特錯。他時刻保持著警惕,森林裏幾乎所有動靜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和耳朵。

夏仲籠著手走在亞卡拉的身後,角馬的韁繩隨意的甩在馬背上,但那馬兒忠誠的跟在主人的身後,不快一步,也不慢一步。學徒長信手召喚出一個譚森浮碟,將兩個人的行李放到上麵,那角馬打了個響鼻,感謝一樣舔了舔學徒長的臉頰。

卡西亞黑森林裏一片幽靜。星星點點的光斑漏在葉片上,閃爍著別樣的美麗,而偶爾的鳥鳴則成為這森林的點綴,眾人慢慢的行走在道路上,誰都不願多說一句,唯恐破壞了這難得的美景。

若有若無的歌聲順著風傳過來,陌生的曲調蒼茫而憂傷,就好像是森林上空梭巡的風,穿過樹林的單薄陽光,暗沉陰晦的天空。眾人駐足原地,直到歌聲徹底消失。

“那是什麼歌?”牧師不由自主地壓低聲音,似乎仍舊沉浸在那氛圍中,“讓人想到了離別和再見。”

阿裏吐出一口氣,“桑切斯德瑪。”荷爾戰士拉了一下馬韁,角馬溫順地跟上了他的腳步,“意思是離別之歌。傳說是肯特人的祖先離開故鄉時的歎息。”男人說完取出木笛,而另一個荷爾人輕輕的哼唱起旋律,尤裏克低沉的聲音在森林中回蕩:

“那天上的父啊,

那地下的母,

無法離開的家鄉,

今天我將為你而哭泣。

若有過往之人瞧見,

亦要為我傷悲;

若有無關之人瞧見,

亦要為我歎息。

我犯下了何種罪過,

迫離我的故鄉。

淌著蜂蜜的神眷地,”

先祖靈魂的安息所,

風也牽絆我的腳步,

雲也遮擋我的眼睛。

我如今遠離,

何時才能再見你的身影……”

男人低沉的歌聲中帶著某種無法訴諸於語言的傷感。閃爍的光斑在眾人的肩頭移動,靜謐的森林中餘音嫋嫋。

“送走留不住的春天,為無法再見的你而悲傷。

我當萬事從慎,不辜負你的關懷。”

大家驚訝的回頭,黑袍的法師學徒在尤裏克之後輕聲唱起了不知名的歌謠。他的神情帶著莫名的悲傷,仿佛是一瞬間凝固在年輕人的臉上。

“……轉瞬間,也許還能再見到你?

思慕之情催促著我的腳步——在那衰草流螢的幽巷。

怎樣的夜晚,我也不曾入眠……”

歌聲隨著風飄散開,滲入骨髓的哀傷和淒涼。

風狼團的幾個人沉默的看著夏仲,神色複雜。“那是什麼歌?”牧師首先忍不住,安娜回憶著歌詞,“……為無法再見的你而悲傷?”她同情的看著夏仲,“是你寫給情人的麼?”

夏仲失笑地搖頭。“不是的。”他低垂著眼簾,溫和解釋:“從古書中看到的而已……”法師學徒還想說什麼,異變就在這時發生了。

“咻!”一支羽箭擦過法師的臉頰,深深嵌入不遠處的樹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