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彌揚從信紙中抬起頭,她素來平靜的臉上浮現起複雜的表情,晨星似乎打算歎口氣,但很快她收斂了情緒,讓自己重新回到這封來信當中。
貝納德輕聲念到:“第一次見到我的祖父,也就是博恩瑟·阿斯加德國王時——我沒讓自己失去身為貴族的禮儀,但我確保國王看到了我的眼淚什麼的——真他媽見鬼!他甚至不如蒙奇諾爾親王更能讓我感到親切!和國王見麵的當天晚上元老會之中的某位大人就為我舉辦了一個宴會——足夠奢華,所有世間可以想象的一切都唾手可得,但我隻想念蘇倫森林的那間木屋,一切都索然無味。
這是第三張羊皮紙——噢,見鬼!我的確寫得太多了,但我無人可說——讓我再說一次,我強烈地期盼著你們的出現,不論是你還是貝納德老師,好吧,還有米拉伊迪爾,我懷念我們所經曆的一切——艱苦的旅行,那些仰望星空的夜晚,麵對危險的戰鬥——好吧!我感到挫敗極了,我覺得自己就是個軟弱的小醜。
也許你願意給我回信什麼的——我是說,不寫信也沒什麼。
您忠實的朋友加拉爾·阿斯加德
回歸紀五百六十一年和月三日”
就像加拉爾在信中提到的那樣,這的確是一封非常長的信件。當沙彌揚人終於讀完整封信之後,貝納德迫切地需要一些茶水來為解渴。而機靈的商人對此早已準備好——他為貝納德端去一杯已經徹底放涼的茶水。
“謝謝。”沙彌揚人一口氣將水喝了個幹淨之後選擇把信件還給它的主人。然後她撞上商人期待的眼神:“我想你有什麼想說的?”她隱隱約約發現了這一點,當然,謹慎的貝納德絕不會主動說出口。
商人有短暫的猶豫。他絞著手指,“事實上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如您所見,加拉爾小少爺需要的是一個奧瑪斯,可不是一個隻會喋喋不休的精明短視的商人。”古德姆搖搖頭,決定忽視心底心底瞬間閃過的難過,“但我們已經決定了旅程——奧瑪斯說他要去特爾姆裏,我可不覺得他會為了一個落魄的王子就改變自己的主意,哪怕加拉爾是牧首也不可能。”
“精準。”沙彌揚人點點頭,她已經恢複了平時的從容和冷靜,“我們也沒法幫他——他的確麵臨危險,但在熔岩之城中,國王的權柄可以媲美諸神。博恩瑟不會坐視他唯一的血脈被那些心懷不軌的野心家送上死神車架。”貝納德起身為自己倒了一杯茶——為仆役準備的茶水自然不可能放在精致的銀製茶壺中,這些從一種被稱為拉澤莫爾的植物熬煮後得到的褐色液體被倒進了一個的陶壺中,那些想要喝茶的人必須得有一雙有力的臂膀,不然連一茶水也得不到。
“我可在小少爺身上下了大功夫!”商人拿不準是否應該告訴貝納德這事兒,不過很快他認為這沒什麼可隱瞞的,“我是說,我將屬於我自己的——也就是屬於古德姆的蘇倫森林專賣許可證借給了加拉爾·阿斯加德,為期一年,當然,我們找來了長老會的加迪斯作為見證。”商人舔舔嘴唇,他有些懊惱,並且就連沙彌揚人都能看出這個半身人的不安,他在椅子上蹭了一下,就好像這張牢靠的木椅突然瘸了哪條腿兒或者長出了倒刺什麼的讓他坐立不安:“我可不想聽到他失敗的消息。”
“這和我們無比——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我們幫不了他,你為他提供了金幣——但是我和米拉伊迪爾也許隻能為他提供保護什麼的,並且你知道這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兒,”沙彌揚人斬釘截鐵地打破商人的妄想,“別想了,大人不會同意——而我也絕對不會讓大人摻入到這種會導致大麻煩的事兒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