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的河床,我和雪殘的羅曼史
毛茸茸的頭飾裏藏了一枚沉心石,沉心石顧名思義,是把整顆心的重量都放在石頭上,所以沉心石是大陸上最重的石頭,普通人纖細的手臂拿不動它。我在帝都得到這一枚,對它的傳說喜歡的不得了,所以不管它的重量硬是戴在身邊,今天雪二公子運氣好,本聖女難得出手。
雪照一邊臉被砸的青紫,抬起腦袋時,四周的攤主齊齊變了臉色。那是他們雪族最好看男人的臉啊!比雪族王還要好看的一張臉啊!毀了雪照,雪族還有美男子嗎?
立刻有殺人的目光投向始作俑者——紅眼睛的扮作雪族平民的我。
鏡子裏,雪照視線一掃,眼含凶光。周圍壓迫人的灼熱視線瞬間鬆散不少。
我對麵的攤主移開視線開始忙自己的事情。
雪照連忙解釋:“我不是看她的腿!是她的腿有問題!她的腿是瘸的,走路要人扶。什麼父慈女孝,那男的就是那女的的仆人!專門扶著那女人走路!”
我恍然大悟,難怪那女人走路沒有聲音,步子也十分小,原來是瘸子,一個瘸子沒有覲見雪族王的權利,走快了怕被瞧出來,她怕見不到雪族王。
那樣渺小的卑微的願望,眼淚不爭氣的又流出來。雪照不識相的嚷嚷:“……說我看她的腿?我雪二公子有那個必要嗎?奇怪,我雪族出了這樣美貌與智慧並重的女子,為何沒有入天塹冊?我過目不忘的本事,入冊的話沒道理我不記得。”
天塹冊分為丁冊和女冊,兩冊又都分為分為王族和貴族兩種,王族卷存放在帝都皇宮,貴族卷存放在四族各自的王府內。《天塹冊。女冊》記載著從古至今出現過的所有美女、才女、巾幗英雄,因為是創世神創世之初留下的神卷,出現這等女子不需要人為記錄,自然有神力將名字和功勳記錄在貴族卷,再由貴族卷呈報至王族卷。
攤主已經將頭低的不能再低,小人物的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知道的越少保命的機會越大。
鏡子裏映著我淚流不止的臉,頗有幾分梨花帶雨的淒豔,因為哭泣略有微抖的身子。雪照站在我身後,儼然一副守護者的姿態,男人高大的身軀將寒風盡數擋住。
雪照居然這麼細心?
我很是驚恐。
忘記了哭。
雪照卻是個粗心眼,嚷嚷著:“阿夜是吧?那女人叫阿夜是吧?……我記住了,阿樹,阿夜可不是個好對付的女人。留意她,盡量避開,記住了?”
雪二公子,雖然知道你對“與你母親有關的人都不會懷有敵意”,但你也說過“做人呢,最重要的是不要相信任何人”;雖然你又說“你相信我,我不會害你”,但我“看東西還是那麼表麵”……綜上所述,我是不會相信你的!
“哼!我憑什麼信你?”
“這、你、我們什麼關係啊,我母親……”雪照結結巴巴的解釋。大概又想搬出他母親那套理論。
我幹脆不再從鏡子裏看他的反應,袖子一抹揩幹臉上的淚痕。我直麵他,注視他的眼睛:“再說了,你憑什麼告誡我不要相信任何人?我有說過相信那對父女嗎?”
這次換雪照抹淚了。他喜極而泣,激動的對攤主叫道:“聽到沒有,她終於聽我的話了!她按我說的做了!”
攤主幹脆躲到攤位下麵,捂住耳朵不聞不問。小人物都知道,忽喜忽悲容易引發事故,躲起來才能得到平淡的幸福。
雪照連著叫了好幾聲,把周圍的攤主都問候遍了。不愧是雪族王都的攤販,對未知的危險有一種本能的感知。紛紛躲在攤位下麵,不理人。雪照興奮了一會兒,沒人搭理,自覺無趣,灰頭土臉的回到我身邊。
我的心情略微轉晴。
中年大叔至少有一樣沒有說錯,雪照的真性情,直爽不造作。這句話是值得相信的。
任何人,都有值得相信的一麵。
雪殘已經敵不過越來越多的姑娘。他不再執著於站在墊腳石上高人一等,一邊保持王的風度和順的接過臣民手中的禮物(臣民大多數是女人,年輕女人),一邊移動向二弟雪照靠近。偶爾的眼神對視,透露他支撐不住的絕望。
請求支援!
——雪殘渾身散發著怨念。
救,還是不救?我猶豫片刻,轉身裝作沒看見,繼續為他挑選禮物。
雪照扯我的袖子:“阿樹,我用整顆心作為酬謝,你幫我一個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