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手 第十章 冠名權
我借調A城工作期間,結識一位很要好很有本事的朋友。我們常常在一塊喝酒、聊天,非常投機。
有一天,他說:“我想去銀行貸款,你給我擔保吧。”
我沒吭聲。
他說:“怎麼,害怕我不還了?”
我搖搖頭。
他說:“害怕我跑了?”
我說:“不是。”
他說:“放心,跑了和尚還跑得了廟嗎。老婆孩子我能不要了?這麼好的單位我能不要了?”
我說:“我說我是外地的,能擔保嗎?”
他說:“能,怎麼不能!”
我說:“那就擔保吧。”
借調期滿,我也要回家。臨別時,他為我送行。席間觥籌交錯時,我們傾訴離別之情。並再三囑咐“多多聯係”。說了好多“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之類的話。
路上,我給他發短信。
馬上收到他的回複:一路平安。
回來後,我們經常聯係,有時發短信、有時打手機、有時打電話。
幾年後,有一陣子我很忙,沒與他聯係,奇怪的是他也沒有與我聯係。我想,他這陣子也可能很忙,就沒有打擾他。
等到過春節時,還是沒有接到他的電話,我想,我應該主動給他拜個年。拿過手機,給他打,不料,手機裏說:“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停機。”我就又往他家打電話,電話裏傳來:“對不起,您打的號碼是空號。”我就又往他的辦公室打,電話裏傳來:“對不起,您打的號碼是空號。”我感到很奇怪,手機換號怎麼不和我說一聲呢?電話也說停就停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我想,也許不定什麼時候,他就與我聯係了。一直到出了正月,也沒有他的任何消息。我越發感到奇怪,就給他寄去一張明信片,在上麵寫道:“收到,請馬上打電話,以免惦念!”
明信片寄出後,我等啊盼啊,卻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忽然有一天,A城銀行的人找上門來,問我:“你是不是給他做過擔保?”
我說:“是。”
那人說:“他跑了,貸款必須由你來還!”
我驚訝地問:“為什麼?”
那人說:“擔保人與借款人有同等的責任。”
我不相信,我說:“他怎麼會跑了呢?不會跑的,你們騙我。”
那人說:“要不你去看看。”
我說:“我去看看。”
到達A城時,天已經黑了,我看了看,說:“這怎麼是A城?這不明明寫著是坑蒙拐騙市嗎?”
那人說:“這就是A城,現在這座城市已被一個老外買了冠名權。”
我心裏感到很不舒服。
走到一條路,我說:“不是這條路吧,我朋友住在B路啊?”
那人說:“就是這條路,這條路被一個大老板買了冠名權,現在這條路叫‘冥鈔路’。”
我心裏感到很別扭。
來到一個小區,我說:“是這個小區嗎?”
那人說:“是這個小區,原來這個小區叫C生活區,是不是?”
我說:“是啊。”
那人說:“現在叫天堂生活區,也被人買了冠名權。”
找到123號樓4單元5層東戶,我摁響門鈴,出來一個中年人,問:
“你找誰?”
我說:“我找一個叫他的人。”
中年人說:“你找錯門了。”
我說:“沒錯,幾年前,他就住這裏。”
中年人說:“這房子都交易好幾次了。誰知道他是誰?”
我隻好下樓,走出單元,我說:“去他的單位打問打問。”
那人說:“不用去了,他的單位破產倒閉,樹倒猢猻散,人員早都走了。”
我不死心,又擔心受騙,我說:“不行,我一定得去看看。”
那人說:“那我就和你去看看。”
到了那裏,我一看,在原來的廠址上,矗立著一座城堡叫醉生夢死中心。
我問:“這裏也被買了冠名權?”
那人點了點頭。
我說:“假如我不還或者說還不起貸款怎麼辦?”
銀行的人說:“那隻好起訴你,封你的賬戶,凍結你的存款,處置你的房產。”
我一聽,癱在地上說:幹脆把我賣了,或者讓人買去我的冠名權,還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