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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手 第七十四章 愛河

一列長長的火車馳騁在崇山峻嶺之中。

八號車廂內,她和他就像天外來客麵對麵而坐,漫長寂寞的旅途使他們儼如朋友,真是無緣對麵不相識,有緣千裏來相會。

“我呀——”她莞爾一笑,秀美的眸子凝望著窗外一隻俯衝盤旋的飛鳥,“喜歡鄧麗君的歌張愛玲的小說席慕蓉的詩。”

“你呢?”她反問。

“我?喜歡費翔的歌錢鍾書的小說徐誌摩的詩。”

“啊!你也喜歡詩,那你可不可以用一首詩描繪我?”顯然,她為能邂逅到一位詩友而高興或者說借此探個虛實。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聆聽著那潺潺流水般的詩,她粉白的臉頰上像搽上胭脂緋紅緋紅。

……“前方到站齊城車站,有下車的旅客請做好準備。”播音員小姐的聲音悅耳動聽。

她和他互通地址和手機號,她先下車。

天高雲淡,壟上片片金黃。颯颯秋風裏偶有飄舞的落葉,嬌豔的花兒謝去紅妝。一條蜿蜒的小河傍齊城南側迤邐東去。

“為什麼約我在這樣的意境裏見麵?”

“書上說秋季流動性強,最富有詩意,好多好多的千古絕唱都出自秋天……”她臨河佇立極目遠眺前方俊秀的青山,侃侃而談。

她飄逸脫俗充滿青春活力的氣質令人擊節三歎;他瀟灑鬱悒略帶傷感的樣子更令人怦然心跳。她的詩清新曠遠優美明快;他的詩出語明淨婉轉天成。

“我倆合出一本詩集吧,書名就叫《愛河》。”她突然轉過身幾乎偎依在他胸前。

“現在出書比寫書還難,賣書比出書還難,我的名氣又太小。”

“我舅在一家出版社當編輯,他會幫忙的。”她感覺他偉岸的身軀那樣難以靠近。

幾月後,她和他又出現在那條小河旁,手裏各拿著一本詩集。

“我美嗎?”她用手攏攏被風吹散的青絲。

“很真、很純、很倩,詩更美。”

“那我想求你答應一件事。”她的眼眶裏泛起亮晶晶的液體。

“不,我不能。我知道你讓我答應什麼,讓我倆永遠做真摯的詩友好嗎?”

她眼中亮晶晶的液體止不住縱橫香腮,索性伏在他肩頭泣不成聲:

“你這又是何苦,我知道你有妻子,可我更知道你生活得很累,你們沒有共同語言,你喜歡的是我這樣的女孩,也隻有我這樣的女孩才配得上你,你也愛我,是嗎?是這樣嗎?”

他眺望著遠方動情地說:“是的,你說得都對,我和你在一起感到無限美好和幸福,天是那麼藍,地是那麼綠,水是那麼碧……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我拋棄了她,她可怎麼活?”

她說:“難道愛就是憐憫和同情嗎?”

他說:“當然不是,但愛是風雨共濟患難與共,是奉獻和責任。”

她說:“難道你不痛苦嗎?”

他說:“離開她說不定我更痛苦。”

她說:你們當初是怎麼走到一塊的,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嗎?”

他說:“說是也是,說不是也不是。那時候我還不懂事,見了姑娘就臉紅,我缺乏追求姑娘的勇氣,也沒有追求我的姑娘,隻有靠父母去給自己找,再說那時候社會風氣還不像現在。”

她說:“其實也是一個時代的悲劇。”

他說:“也是一個必不可少的時代。所以說現在我一方麵是對真正愛情的渴望;一方麵是良心的於心不忍,畢竟她為我生兒育女操持家務這麼多年。”

她說:“你這又是何苦呢?”

他長長地歎息一聲:“是啊,我也這樣問自己。”

他和她靜靜地佇立在夕陽的餘暉中。

突然,河對岸傳來一支熟悉而又哀怨的歌:綠草蒼蒼,白霧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我願順流而下,依偎在她身旁,無奈前有險灘道路又遠又長……”

他由衷地說:“這支歌真好。”

她抿著嘴點點頭,潸然淚下。

長風挽著夕陽走向天之涯,明天是霧是陰是雨是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