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她找到趙博陽,卻聽到一陣笛聲,像剛才那條蛇出現時的笛聲一樣,她心一動,正想要尋聲找去,那笛聲卻戛然而止,再也聽不到。
此時聽到兩個丫鬟輕聲說話。
其中一個丫鬟道:“姐姐,我肚子有點不舒服,麻煩你幫我把湯給二公子送過去。”
這府裏的二公子應該就是趙博陽,沈星辰顧不得其他,趕緊跟了上去。
那個丫鬟進了一個小院,先稟報了一聲,房間裏傳來趙博陽的聲音。
“把湯拿走吧,我不想喝。”
丫鬟答了一聲是,在門外屈了屈膝,便退了下去。
蘇宜晴在外邊站了片刻,確定屋內隻有趙博陽一個的時候,想想用什麼方法進去,直接敲門,報上姓名,得到允許之後再進去?想來也隻能這樣了。
走到門口,做了一下深呼吸,正想要敲門,屋裏傳來一聲警覺的低喝。
“誰在外邊?”
蘇宜晴驚訝於趙博陽耳力之好,不過卻沒時間想太多亂七八糟的,直接低聲道:“我是蘇九。”
話音剛落,門一下打開了,趙博陽微微驚訝的看著站著門外一身深色衣裙的蘇宜晴,問道:“九小姐,你怎麼來了?”
蘇宜晴看了一下周圍道:“還是進去說話吧,免得讓人看見。”
趙博陽側了側身子,把蘇宜晴讓了進去。
“請坐。”趙博陽作為世家公子,禮儀還是不錯的,盡管心裏非常差異,蘇宜晴一個大家閨秀,深更半夜的為什麼會出現在他房間外邊,不過還是有禮貌的讓座,軍旅生涯讓他對很多奇事已經見怪不怪了。
“不用了,站著說話自在些,”事情緊急蘇宜晴決定直接直接說明來意,問道,“還記得我那個丫鬟芯兒麼?當年你落懸崖,一起救你那個。”
趙博陽自然記得有這樣一個人,事後還找過他,幫著蘇九傳話,雖然對那個丫鬟的樣貌他早就忘得一幹二淨,點點頭,“記得。”
蘇宜晴深吸了一口氣道:“她剛剛被蛇咬了,命在旦夕,趙公子願意救他麼?”
趙博陽沒有如蘇宜晴的願,說什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之類的,反而問道:“如何救?”
一句話就讓蘇宜晴知道,這件事必定比她想象中要艱難了,這個人是個謹慎的人,不輕易承諾,估計也不會為一個小丫鬟付出什麼代價。
都說軍營裏廝殺出來的男兒心腸都比別人硬,一將功成萬骨枯,自然不會在意一個小丫鬟,哪怕這個小丫鬟也曾經對她有恩。
“大夫說,解這種蛇毒,需要一樣東西,大內珍藏的青龍珠。”蘇宜晴言簡意賅,直接說明來意。
趙博陽也明白了,大內珍藏之物,普通人絕難取到,這個蘇宜晴深夜來訪,是想要他進宮求寶。
他心裏不禁暗暗苦笑,養在深閨裏的大家閨秀,就算有幾分本事,終究不諳世事,把戲文裏的故事當了真,忠仆護主,主仆情深就可以感動一切,進宮求藥談何容易。
別說一個小丫鬟,就算是皇親國戚,這宮裏的藥材也不是說求就能求的,若是給了人,他日皇帝或者金枝玉葉以及六宮妃嬪生了病怎麼辦?京城那麼多皇親貴胄,有病都要到大內求藥,大內藥材再多也不夠分。
雖然聖上時常也體恤老臣,偶爾賞賜一些急需藥材,不過都是聖上先有意賜恩,然後身邊的人再稍微打聽一下,那臣子現在急需什麼藥材,聖上酌情考慮該不該給這個恩典,再不然也是請人從遞話,通過聖上身邊的人把話輾轉傳到聖上耳朵裏,聖上若是無意賜恩,就當沒聽過,萬萬沒有光明正大去求的,此例絕不可開,何況為親娘老子求的,還勉強說孝心可嘉,若是為一個小丫鬟,那不可能,提出來就是打皇家臉,聖上不給就是罔顧子民性命,給的話例子一開,其他人也求怎麼辦?甚至讓那些本不想要求的大臣為難,人家都肯替一個小丫鬟求了,你卻不肯替兄弟長輩甚至七大姑八大姨求?
趙博陽斟酌著語句,把話告訴了蘇宜晴。
蘇宜晴目光漸漸冷了起來,道:“說一千到一萬,趙公子不過是不肯付出代價而已,若今日中毒的是我,你也會如此麼?”
趙博陽遲疑了一下,道:“這是兩回事。”
如果是蘇宜晴,他自然會求。
“當年救將軍,芯兒出的力並不比我少。”蘇宜晴焦聲提醒。
趙博陽一時無言以對。
蘇宜晴失望的看著眼前這男人的眼睛,她知道,這種男人一旦打定主意,不會被幾句話而改變,就不再多說,她沒有時間糾纏下去,趙博陽不答應,她就得另想辦法,因此轉身就快速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