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不用把人家的嘴堵上啊。”旁人看高氏掙紮的厲害,有些不忍了。
“誒,你們是不知道了,這人瘋病犯了,很容易咬到自己舌頭的,我是為了避免樊家嫂子傷了自己。”雲大娘一邊說,一邊摸出小半吊銅板,對幾個粗壯些的婆子道,“幾位姐姐,勞煩幫個忙,送高家嫂子回家,她兒子估計也當差回來了。”
幾個銅板對一般貪錢的媳婦來說,也是重要的,那幾個婆子嘴裏說著推脫的話,一邊將錢揣懷裏。
一行人人就抬著高氏走了,開始圍觀的那些人開始還站在原地不動,結果那個提出瘋子論的人最先跟了上去,一些想要看熱鬧的便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雲大娘絮絮叨叨的跟幫忙的婆子解釋,“這位樊家嫂子也是個可憐人,年紀輕輕就守了寡,她那過世的相公以前是替定王府做事的,王府看她孤兒寡母可憐,就將他們收留在別院裏跟一些孤寡一起讀書習武,樊家嫂子好容易拉扯一個兒子長大,還考中了武舉人,總算苦盡甘來了,隻可惜這樊家嫂子性子急,熬了這些年又熬出暴躁的毛病,她兒子中舉之後就想要替兒子娶門親,因家境貧寒又不想娶家世單薄毫無見識的貧家女,就輾轉托了人,想要求娶個王府的婢女,定王妃看在她過世的相公份上,她兒子又是個舉人還算有前途了,問過之後就給將一個丫鬟許給了她兒子,開頭相看之後雙方都很滿意的就訂下了,還免了丫鬟的身契並送一份豐厚的嫁妝,結果臨拜堂前三日,這高氏聽說一個院子裏住的秀才娶了個大丫鬟,給她兒子配的這個是小丫鬟,就不滿意了,吵著要換。”
“這白給的媳婦還嫌棄啊?何況王府的丫鬟一個個跟天仙似的,這都挑?”跟著的人頓時驚歎了,同情道,“難怪王妃要生氣了。”
雲大姐歎道:“王妃生不生氣咱小老百姓不知道,不過定王府一向寬待下人,想來就算不高興也不會跟這鄉下婦人一般見識,王府丫鬟還愁嫁麼?既然高氏不喜歡,人家也就不嫁了,免得好事便壞事,再好脾氣的人也不會給你再換一個不是?樊家嫂子兒子這親事就自然作罷了,事情傳了出去,誰家好姑娘敢嫁給高氏的兒子?就算有,也比不上王府出來的丫鬟,樊家嫂子連王府丫鬟都挑剔,能看上一般姑娘?自然不樂意之後,之後她兒子做了捕快,大概眼看到手的媳婦沒有了,親事沒有著落,成天辦差也辛苦,回家老娘嘮嘮叨叨惹人心煩,她兒子就惱了老娘,母子倆天天吵吵嚷嚷的,樊家嫂子這不就被兒子氣出瘋病來,大概心裏也有些後悔天天念叨著是自個害了兒子,這不就跑到王府……也許是瘋的,也許是想要再求王妃賜個媳婦給她兒子。”
“我看這婦人真是瘋得可以了。”看熱鬧的人對樊家嫂子的同情頓時煙消雲散了,尤其是那些個猜測她兒子被王府的人怎麼了的,更是無比失望。
搞了半天,她兒子還是個武舉人,做著捕快,這燕城捕快可不比別的地方,可威風了走路都比旁人橫,很多人武功好求爺爺告奶奶的都當不上,感情人家是在福窩裏呆著還嫌不夠呢?
說話間,驢肉胡同就到了,高氏的兒子樊舉人得了信,正想要往王府趕,在巷子口碰到那一大群人,又看見母親正被人捆著,急忙上前,大聲喊,“娘,你怎麼了?”
雲大娘趁勢鬆開高氏。
高氏扯開嘴裏的帕子,一頭紮進兒子懷裏哭了起來。
雲大姐劈頭就道:“我說大侄子,這就是你這做兒子的不對了,就算一時娶不上媳婦也不該跟母親鬧氣,讓你娘那麼大年紀去王府跪著,多辛苦,娶媳婦的事不能著急的,慢慢來。”
樊舉人隻知道母親去了王府,一時也不太了解情況,見雲大姐一口一個大侄子,好像跟自家很熟的樣子,以為是當初別院舊相識,不記得了,看母親雖有些披頭散發,但總體來說也沒見什麼傷,他嘴皮子一向不利索,再說被揭開了傷疤,也有點噪,無法反駁。
雲大姐趁勢道:“你娘是糊塗,的確讓你丟了一個好媳婦,但她一把屎一把尿辛苦把你拉扯大,多辛苦,你做兒子的要多體諒,怎麼能給你娘氣受,你這樣是要給雷劈的。”
“你胡說,我兒子很孝順的。”高氏大聲吼道,“從來不給我氣受,你誰啊?我根本不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