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星期後,這時第二次月考也過去了。安默然依然第一,但淩涵成績這次成績也提高不少。蘇曉葵的成績也是一樣,沒有提高也沒有降低。
又過了兩個星期,畫展終於成功開展。蘇曉葵和大家相聚的時間也分外開心。
公布欄前,人山人海。這次畫展是學生會親自舉弄,又有藍皓晨的名聲在外,公布欄裏擠滿了人,這也倒不奇怪。大家都在欣賞著畫的同時也在讚歎藍皓晨的處事嚴謹,打心裏敬佩。藍皓晨和安默然的成績也是一樣的,還是理科第一。他自從高中以來幾乎每次第一。
放學後,今天是第一天展覽,學生會的人都趕去看了。
蘇曉葵本來也是和淩涵一起去觀賞畫展的,奈何實在是人物太多,擠散了,心下一動,便轉身打算去學生會看看。畢竟忙了一個月,這樣的成果也著實讓人驚喜。
步上樓層,蘇曉葵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學生會室前的走廊,姿勢優雅地靠著欄杆,俯視下去,不知道在看些什麼——是藍皓晨。不知道是否錯覺,她感到他的眼神有些微迷茫,夕陽的餘光不正不偏地落在他的俊臉上,鍍上一層憂鬱的金黃色,此刻他仿佛是一個人住在城堡的寂寞王子。
心沒來由的一緊,感覺她不喜歡這樣的畫麵,沒有為什麼,就是不喜歡。蘇曉葵走過去,少年忽然轉過頭,看著她,四目相對。
氣氛顯得格外安靜,靜得她連呼吸都不順暢了。心,猛然跳動,控製不住似的,很強烈。
就在她以為世界都安靜了數秒之後,少年溫雅的聲音才淡淡地響起:“曉葵,沒去看麼?”
蘇曉葵這才順過氣來,已經習慣了他時而不溫不熱的言語,她並沒有馬上回答,依照原來走到他身邊,聳肩回答:“去了,擠不進去。”順著他的眼神望下去,正好看到公布欄前的景象,心頭有點不舒服,原來他是看這個。不知不覺話已脫口而出,“你呢?為什麼不去?”
藍皓晨依然雲淡風輕:“那些畫都是我選的,沒必要再看一次。”
接著他又轉頭望著人群,熙熙攘攘的人群,熱鬧非凡。有那麼一瞬間,他有些微失神,淡淡地開口:“這樓挺高的。”
“呃?”蘇曉葵很不明白藍皓晨突來的話語。
“有時候,一個人站在頂樓,俯視下方,看到下麵的人群很熱鬧,熙熙攘攘,才發現其實自己很寂寞。”他沒有理會她的疑惑,繼續說下去。也不知為何,話語,這麼順暢就說出來了,像是埋藏深久,一下子傾瀉而出。
他是,寂寞嗎?那個擁有亮眼的光輝的少年,是在寂寞嗎?
一個人的世界,一個人的路,選擇的隻能一個人在“荒蕪”中行走。
仰起頭望著天,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蘇曉葵怔了怔,感覺那些悉數不盡的悲傷壓抑全數流出。她的心,也染上了那一重重的悲傷,周圍什麼都聽不見了,喧鬧的聲音聽不見了,廣播社的樂曲聽不見了,悠揚的風聲聽不見了,隻聽得見他心底裏的哭泣。沒有流淚的哭泣,好淒涼。
許久許久,久到曉葵幾乎忘記的時間的時候,藍皓晨才繼續說:“你知道麼,其實,我有一個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朋友,可是,他做了一件,一件不能原諒的事情,然後,離開了……”
朋友?朋友……
“我原諒想他的時候,但怎麼也找不著他。當他出現在我的視線裏的時候,卻多了一份琢磨不透的冷漠,讓我不能靠近。”
是誰呢?那麼熟悉,就像是心底裏呼之而出的答案,然而卻模糊了臉。
“其實,每個人心底都會因為某個人而蘊含一份孤寂吧。隻是,不輕易讓人發現。”
他會孤寂嗎?也許吧,一個人成績再好,受到再多人羨慕的眼神,但是,在別人眼裏他是特別的,他好像是一個絕緣體,沒有真心的朋友沒有人真正懂他,所以,他會孤單。
孤單是什麼呢?是所有的人都離你而去,把你“丟棄”在一個黑暗的世界裏,任你如何“奔跑”,也走不出那道界限。你的世界,僅剩下你一個人,獨自“盤旋”。
蘇曉葵心裏微微泛疼,慢慢洇開,最後竟籠罩整個心際。那一股莫名的憂傷,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割在心頭,血液漫出,有點想哭泣。
幫他把沒有流出來的淚水,全數流出。
藍皓晨側過頭來,伸出手輕輕地撫摸她的頭發,她的發是輕柔的,很潤滑,指尖接觸的溫度,讓他想要依戀。他看得出她的眼神,寫滿了憐惜。
是憐惜他麼。她可以讀出他心裏的傷痛麼。以前,然讀得出來,現在,她也讀得出來麼?
藍皓晨發現自己的手有些微顫抖,猛然收回。蘇曉葵的眼睛清澈地看著他,那雙清澈的眼睛裏不含一點兒雜質,十分晶瑩。他很舒心,抬起頭望著蔚藍得如藍水晶般澄澈的天空,悄悄地牽起了她的手:“曉葵,可以陪伴我麼?”
“嗯?”手心的冰涼涼得她驚醒,不清楚他話裏的意思。
藍皓晨輕輕一笑,眼睛如黑曜石般閃亮,緊扣著她不放:“我說,蘇曉葵,當我女朋友吧。”他真的、真的希望她可以和他一起,他希望她可以給他那一片溫暖,讓他不再孤單。
所以,蘇曉葵,當我的女朋友吧。
女朋友?好陌生的一個名詞,至少她從來沒有接觸過,直至現在也不能反應過來,對上如一汪深潭的眼眸,她震住了,隻看見自己的身影在那雙深沉的眼睛裏麵,很清晰。
“……好。”還不及思考,她聽見了自己的回答。
藍皓晨一把把她拉過來,順勢擁抱。冰涼的身軀貼著嬌小的身子,暖意陣陣襲來。蘇曉葵靠在他的懷裏,淡淡的薄荷香縈繞鼻尖。是薄荷的味道,也是他的味道。
夕陽光垂下來,灑在他們擁抱著的身軀上,染起一分暖意。地麵上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長……
蘇曉葵和藍皓晨交往了,很突然也很平淡。隻有淩涵差點沒打鞭炮慶祝,安默然就說了句,我就知道。表示祝福。
說實話的,安默然那句話讓她很是不爽,他真當他自己是神了,還預測未來。當然,也是有人不高興的,那便是於玉婷。淩涵則是說,管她高興不,最好氣死她。
這節是體育課,穿著厚厚的衣服跑了幾圈,原本深秋的天氣也變得熱了起來。曉葵和淩涵站在一棵樹下喘著粗氣。
“曉葵你看!”淩涵拍拍死黨的肩,指著一方說。
“怎麼了?”順著她的方向曉葵望過去,原來是藍皓晨和幾個男生在打籃球!一邊的女生一直在呼喚,好不熱鬧。仔細看他的動作,抄球,翻身,扣籃,幾步動作一氣嗬成,完美至極。汗水揮灑,青春洋溢。
活力的氣息傳遞整個空間,在籃球場上的他可真謂是帥氣萬分,渾身綻放著炫目的光芒。
淩涵笑著調侃:“曉葵,你真的賺到咯。”
“什麼啊?有你這樣子損你死黨的嗎?”
聽到這邊的聲音,藍皓晨轉回過頭過來,微微一笑,眼睛裏閃著神秘的亮光,是涵丫頭和曉葵。
他和幾個隊員說了幾句話後,輕快地跑過來,額頭上的汗水在陽光的折射下鮮明閃亮。
“兩位笨丫頭,不就是跑個步能累成這樣嗎?還真是差勁。”溫雅的聲音用半分責怪之意。
啊?曉葵呆滯,轉而生氣道:“我又不是你,本人的運動神經差。”她又把兩位直接忽略掉了,以為藍皓晨的話是針對她來著。
“哈哈,曉葵你很了解自己嘛!”說死黨什麼都行,就是體育差得可以,這是沒話說的。
藍皓晨轉眼望著淩涵,眼睛閃閃的:“小涵,你自己也是半斤八兩,我不是,叫你多多鍛煉的嗎,到時候體育考試怎麼辦,別要我幫你,找林文琮去。”
林文琮,就是學生會的體育部部長。
“皓晨哥,你不是吧,文琮哥哥一定會好好教訓我的啦。”
蘇曉葵這才發現問題所在,涵涵倒是怎麼和學生會的人混得那麼熟了的?凝視著淩涵的臉,她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涵涵,你和藍皓晨……”
“她沒有告訴你嗎,我是她表哥。”藍皓晨說出了正確的答案。
“表哥?!”蘇曉葵的音調提了好幾分,臉上寫滿了震驚與不可思議。
藍皓晨狐疑,眼神咪起:“怎麼,她沒有告訴你嗎?那丫頭還整天纏著我說是介紹她的死黨作為女朋友給我呢。就是你呀,曉葵。”
什麼?蘇曉葵猛然想起了好久好久之前,那個丫頭說是高中的時候介紹一個男朋友給她,難道就是……藍皓晨?曉葵這回想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被曉葵秒殺的淩涵臉都綠了,無奈地低下頭。
藍皓晨笑了笑,猶記得那假日的午後,涵丫頭神神秘秘掏出少女的照片,說是要她當嫂子。涵丫頭的舉動一向都那麼奇怪,不過,他卻被照片上的笑容吸引了。
很甜美的笑容,像燦爛的花兒一樣綻放。於是,他記下了照片裏的女生。
蘇曉葵真是氣煞了,那丫頭竟然還說嫂子……擺明了設計他們嘛,還裝作和藍皓晨不認識的樣子,真是,真是,越想越生氣。藍皓晨很聰明地說是有事先行離開,剩下的戰場留給了兩位少女。
淩涵怯怯地看著死黨臉色極差的模樣,雙手合十,一臉虔誠地道歉:“對不起,曉葵,我也是希望你幸福嘛。看,不就給你找到幸福了,不要這樣子嘛。”
拜托,把他們兩個湊在一起是花費了她很大的心血好不好,沒想到死黨竟然忘恩負義。
“可是你也不能這樣子設計我啊,居然在一旁看好戲!”
“我不就像是讓你當我嫂子嘛,曉葵嫂嫂,你就饒了我吧。”淩涵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擺擺手像個鞠躬哈腰的小丫頭。
蘇曉葵的臉蛋爆紅,這丫頭還叫嫂嫂——
“淩大小姐,蘇學妹,在上體育課?”嬌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曉葵和淩涵一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漂亮的臉蛋,是於玉婷。
淩涵臉色黑了好半分,她天生就和於玉婷不太對頭。於玉婷倒也是無所謂,舉止之間謙遜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