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五十章 藍田日暖玉生煙(一)(1 / 2)

藍田記得,和玉瑤相識的時候隻有八歲。自己小玉瑤兩歲。

那年見爹爹引著幾個陌生人來了家裏,藍田隨著母親一起見了,隻見父母稱一位高大挺拔的青年“恩公”,還讓自己給這位恩公磕頭。恩公的身邊有一位夫人,藍田雖然還是孩子,可卻也見過不少美女,娘親就是一個,不過這位夫人的美帶著嬌妍豐盈,絲絲含情,不過她的神情似乎不是很好,目光之處總是停頓幾秒。一個和藍田差不多的女孩緊緊拉著這位夫人的衣袖。

藍田跟在母親身邊,聽著大人的談話,似乎涉及了什麼將軍之後,設計半路遇劫之類的話題,那個時候記得不多,也不很明白,最後隻是知道,恩公走了,那位夫人和女孩留了下來。在藍家的日子,那位夫人總是一人獨自賞花,除了母親探望的時候,偶爾聊上幾句,平日都是不做聲響。還有那個女孩,好像是叫玉瑤,她看見母親的神情,就乖乖過去,撫著母親的臉頰,像是安慰。

藍田和玉瑤漸漸熟了,玉瑤說自己是姐姐,藍田是弟弟,藍田不應,說男子漢如何能叫女子姐姐。他們爭執著,嬉鬧著,一晃就是半年。

還記得玉瑤和母親離開的時候,好像是說去洪州的外祖父家裏,藍田有點不舍,傻傻得看著馬車遠走,竟愣是沒有喊一聲“姐姐”。

再和玉瑤見麵的時候,已經是五年後的事了,那年父母意外雙亡,藍田哭的如此傷心,季家祖父帶著家人探望,這些年和藍家的生意往來不少,藍家夫婦也是少有的值得敬佩之人,季林華心中帶著惋惜,安慰著這個小小少年。

辦完喪禮之後,十三歲的小少年要撐起一個巨大的家業,這似乎是一個不可能的世事,可是季家祖父同著藍家世交一並扶持,不到一年的時間,藍田臉上便多出了許多沉穩與耐霜,曾有人這樣說著:“藍家少年,曆經歲月滄桑,依然華姿豐盈,性耐霜雪。”

玉瑤在藍家又住了近一年,她和藍家世交的孩子東風一起,陪著藍田,學習經商之道,做人之德。在那個時候,藍田的身邊就有了一個銅雀,好像是管家領回來的孤女,她不愛多說話,默默跟在藍田身邊,聽著藍田說話,按著吩咐做事,從未添過任何麻煩。

自此以後,季家、藍家和世交,往來頻繁,三家的孩子也是嘻哈不斷,猶如親人一般。

親人一般……

……

藍田仰頭,黯然對著天空,猛灌一口酒。下頷已冒出點點胡渣,少年輕狂的麵容染著少許滄桑,步伐不穩,一搖三晃。藍田來到一家賭坊,他在門口站立片刻,待著一絲嘲諷從嘴邊劃過,伸手掀起布簾,一頭鑽進。

賭場彌漫著陣陣沉悶,光線不是很好,眾人大喊著叫買,各式賭法屢見不鮮。藍田提著酒瓶晃過一幹人,來到一張桌前,從懷裏拿出一定銀子,拍在“大”上。賭坊老板滿臉笑意,熟練地晃著色子,眾人的眼睛隨著那個小小的黑色盅蠱搖擺而緊張。藍田又灌一口酒,視線仿佛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