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進來的!”趙禎望著屋梁上滿麵漠然之色的江傲道。宮內防衛嚴密卻還有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來,此人若是刺客的話——想想便令人生畏。
“跑跑跳跳躲躲藏藏進來的唄!”江傲一伸腿跳了下來,輕巧地落了地,竟沒帶起一點灰塵。此刻他站在趙禎麵前,細細打量了他一陣道:“別以為每個人進宮便都要來害你,若是要害你,你這條小命早就沒了。”他說的倒也不是假話,江湖上高手眾多,若是想刺殺皇帝,起碼也有好幾十人有這樣的能力。隻是,這樣的刺殺對那些高手來說毫無意義。若是有野心想奪這江山的,就算殺了宮內這個皇帝,也自會有大臣們挑選出另一個來扶上皇位,輪不到刺殺之人。若是不想做皇帝的,這樣的人壓根就不是那些想奪權爭位的皇族能夠用錢財和權勢來收賣的。
“這就是你上回說的受傷的那個小子?”趙禎轉過頭去問安心。雖然心裏對這小子的倨傲態度很是反感,但瞧在安心的麵上也不好發作。畢竟人家動動小指頭就能取走自己的性命。
“是啊!”安心點點頭道:“他就是這種臭脾氣,你不用介意,習慣就好。”
趙禎聽了便想要昏倒,一次就夠了,難道還要與這個人相處好多次?於是連連搖頭歎息。他原本還算是個穩重的人,隻是與安心待在一起久了,麵對她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地會流露出心底的軟弱與無奈。畢竟,這世上隻有安心能夠算得上是他的朋友,就連展昭都不算。展昭太過忠心,趙禎說什麼,他便做什麼,隻要沒什麼害處,他根本不會去考慮反駁。
“好啦!我要走了,你也可以歇息了。”安心揮揮手就想走了,有江傲在,區區皇宮算什麼?來去自如。
趙禎沒有再說什麼,方才與安心所談的一番話想必也被江傲聽見了,他雖然有些不舍,卻還要維護他那受傷的尊嚴。
出了皇帝寢宮,安心抽了抽鼻子疑惑道:“你來做什麼?是不是又瞧上了哪件收藏在大內的寶貝?”
江傲翻了翻眼不答,他其實是放心不下安心才進宮來瞧瞧的。常日裏他雖然不與蔡襄等人廝混在一處,但前幾天安心進宮得罪了皇後與太後的事情他也從展昭那裏聽說了,是以這次見安心三更半夜還沒回去,這才偷偷摸進大內來探看一番。沒想到,方才在梁上聽到了她與趙禎那樣一段對話,心底有點小小的不悅,說不清是對趙禎的不悅還是對安心的不悅。
“你——”安心正要開口,江傲一把捂住她的嘴將她拖到一旁的樹後。
這時一隊巡邏的侍衛從右邊拐了過來,恰恰巡視的方向便是他們先前站立之處。安心心下暗道好險。
兩人待這隊侍衛過去之後,翻越近處牆壁到了醫官局外,安心正隨著江傲在暗中摸索前行,突然聽到醫官局內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不禁渾身一震停下了腳步。
“你怎麼了?”江傲貼近她的耳朵輕聲道。
安心感覺到江傲口中呼出的熱氣噴在自己耳邊,頓時臉上一陣熱潮湧過。幸好天黑她又易著容江傲瞧不見,否則隻怕要挖個地洞來鑽了。等回過神來,她方才緩緩搖著頭,示意江傲禁聲,身子已貼近了醫官局的大門,俯身在那裏傾聽——那個聲音,難道真的會是他?
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欣悅道:“手三陽、足三陽、手三陰、足三陰和任脈、督脈等十四條經脈和六百五十七個腧穴都全了!若不是有仁兄相助,隻怕我還得再花上十年的功夫也未必做的出這般巧奪天工的針灸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