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深情(1 / 2)

龍翔宮。元弘正拿著先皇後遺下的那隻香囊怔怔出神,心中酸楚不定,初時也曾有過相敬如賓,琴瑟和諧的日子,隻是這一切都被什麼改變了呢?或許從自己登上帝位,她為皇後那一日起邊注定了這樣的結局了吧,元弘不禁將那香囊攥地死緊,如同自己那顆愧疚的心。

尹全悄悄站在殿門邊,低聲道:“皇上,朱更衣在宮外求見。”

元弘好半天才想起是朱安荷,微皺著眉道:“她不是被送去靜心庵了嗎,怎麼還到這來了?”說完看了尹全一眼。

尹全頓時背上冷汗不止,忙跪下回道:“朱更衣她不肯隨奴才們去靜心庵,隻是哭著要見皇上,奴才見她拚命堅持著,怕出了什麼岔子,尋了短見,所以鬥膽帶她來宮外候著求見皇上。”

元弘冷哼一聲:“當的好差事,該怎麼罰不必朕說了吧。”

尹全忙磕頭道:“奴才知道了,一會就去慎刑司領了板子。”心裏卻微微鬆口氣,總算不是太過嚴厲,隻能怪這差事難辦,若是朱安荷出了什麼岔子,隻怕罰得更重。

他見元弘坐到龍椅上,並不看奏折,心下已是明了,悄悄起身出門帶著朱安荷進來。

元弘看著朱安荷,隻見她穿著一身月白的裳子,頭上挽著單髻,無半點飾物,徑直走到殿中跪下,並不開口。

元弘道:“你既然拚死要見朕,為何不說話。”

朱安荷抬頭瞧著那熟悉的男子苦笑道:“事已如此,嬪妾又能說什麼,隻是來與皇上訣別罷了。”她向四周望去,嘴裏輕聲道:“三年多前,也是在這東暖閣裏,皇上曾對嬪妾那般憐惜,如今卻又棄若敝履,莫非皇上真的從未對嬪妾用過半分心意?”元弘看著她,卻並不答言。

朱安荷一雙杏眸緊緊瞧著他,隻是問道:“嬪妾曾以為這深宮之中,皇上並不喜先皇後,對賢妃也不過如此,那些了,隻有嬪妾能得皇上愛重,可是為何……為何會是這樣的下場?”

元弘冷冷望著她道:“在朕心中你們都是一樣的,都是朕的妃嬪,並無厚薄之分。”

朱安荷搖頭,淚水已蓄滿眼眶:“不,不一樣,嬪妾不為旁的,隻是一心想陪著皇上。”

元弘看著她道:“或許你曾經的確隻是想陪著朕,但你早已心懷圖謀,妄求高位,甚至不惜以巫蠱之術求子。”

朱安荷大驚:“您如何知曉的,嬪妾不過是想為皇上生下一兒半女……”

元弘打斷她語氣冰冷地道:“然後想登上後位,執掌內宮對嗎。”

朱安荷無言以對,隻是跌坐在地:“原來您早已知曉,卻一直隱忍不發,原來您對嬪妾心中早已厭惡透頂,卻礙於哥哥他們才與我周旋……”她猛然抬首看著元弘,道:“這三年來,莫非您都是在與嬪妾虛情假意麼?”

元弘見她那一臉不堪承受的模樣,心中也是不忍,三年前她也是那般秀美無邪的女子,陪著自己吟詩作畫,曲意承歡,他歎了口氣道:“並不全是,或者也有過段好時光。”

朱安荷低頭淒然一笑,低聲道:“已經足夠了,隻要您曾對我有一絲情意便已足夠了,嬪妾便無怨無悔。”

她俯身叩首道:“嬪妾願去靜心庵修養心性,隻待與皇上來日相見之期。”說完便起身向殿外行去,雖是滿麵淚痕,卻含著一絲清淺的笑意。

打開殿門,外邊已是黃昏,暮光將她的身影拉的纖長,踩著那血袖的晚霞一步步遠去。

依稀記起是也是這樣的黃昏,卻是盛寵之時,他坐在出雲亭中,自己做在他身旁,抱著那螺鈿五弦琵琶,輕輕撥弄著,望著他滿含笑意的眼唱道:“金雀釵,袖粉麵,花裏暫時相見。知我意,感君憐,此情須問天。香作穗,蠟成淚,還似兩人心意。山枕膩,錦衾寒,覺來更漏殘。”一曲成殤,果然是心意成空,萬事蹉跎了。

萬壽宮。太後含著淚坐在上邊道:“怎麼能將這麼大的事情都瞞著哀家?”

貴太妃一邊用手絹拭淚,一邊歎道:“必是宛菡,她素來孝順,不願讓我等擔憂,故而才會讓他們都瞞著的。”

太後歎著氣,瞧元弘一臉神傷,便問道:“皇上如今有何打算,這宮中三妃俱在,你欲要立誰為後?”

元弘淡淡道:“自然是柔妃。賢妃並無理事之能,而嫣妃乃是西夷女子不能為後。”

太後見他神色漠然,道:“皇上對柔妃似乎並不中意,莫非心中另有人選?”

元弘低頭不語,太後見此微微一笑,靠在椅背上道:“那孩子如今尚未有嗣,家世中落,隻怕難以母儀天下。皇上你可要想明白了。”

元弘一驚,低聲道:“兒臣明白。兒臣並無想立她為後的意思。待過兩日便會下旨封後了。”

太後微微鬆了口氣,笑道:“那便好。那孩子倒也是個招人疼的模樣,這幾****讓她還是回來這萬壽宮陪哀家與太妃他們說說話吧。”元弘怔了怔,嘴邊露出一絲苦笑,隻得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