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妃的話讓眾人更是吃驚不已,這短短的一會時間裏發生了這許多事,讓人應接不暇,心裏也滿是猜測,各有懷疑,卻沒人想到會是這個西夷和親過來,從不與宮中人來往的嫣妃所做的。
太後的臉色陰沉,冷冷看著麵前跪著的從容的嫣妃,隻見她臉上沒有絲毫害怕和驚慌,似乎早已想到了自己要麵對的是什麼樣的結果了,太後冷聲道:“嫣妃你可知道下毒在宮宴中下毒謀害皇族是何等罪責嗎?莫要以為你是西夷公主就可以這般信口開河,此事可是你做的,老實說,不得妄言。”
嫣妃臉上帶著一絲輕笑,跪著俯身道:“臣妾知曉毒害太後皇上和眾位王爺是何等大罪,不過此事確實是臣妾所做,絕無虛假。”
元涵的臉漲得通紅,他拚命站起身來,向著嫣妃快步行去,與她一同跪在席前高聲道:“太後娘娘,皇上,此事絕非嫣妃娘娘所做,她絕不會做出這等謀逆之事來,萬望明察才是啊。”
太後與元弘看著元涵那一臉焦急不已地模樣,有些奇怪,為何元涵會如此為嫣妃辯護,又怎麼能這般肯定不是嫣妃所為?
嫣妃側臉看了元涵一眼,眼中柔情萬千,唇邊漾起幸福又絕望的笑,卻磕下頭去道:“皇上,此事確是臣妾所為,臣妾本是西夷公主,自從嫁入皇宮中便無寵,不得眷顧,整日度日如年,才會想著在這宮宴裏下毒,要謀害所有皇族,一來為泄心頭之恨,二來也是想著能讓魏國大亂,西夷好趁虛而入。隻是汝陽王爺昔日到西夷和談之時,曾經救過臣妾一命,臣妾感念舊恩,這才不曾在他一家人的碗中落毒,想不到會害的王爺被懷疑,臣妾心中不忍,出來認罪伏法。”這番話似真似假,卻讓人聽起來很是真切。
元涵心中劇痛,他知道如今嫣妃這麼說無非是想救他,而看情形,太後和元弘也有了幾分相信,隻怕真的就要將這罪名著落到嫣妃頭上了,他憤然抬頭,要說些什麼,卻被旁邊跪著的王妃薛瑾彤一把扯住袖子,她輕輕蠕動嘴唇道:“王爺,莫忘了還有貴太妃,還有小憐肚子裏的孩子,他們都不能冒任何風險。”
元涵怔住了,他的目光轉向流雲水榭的偏殿,小憐已被抬入那裏麵待產了,雖然他並未對小憐有絲毫情愫,但那肚子裏的孩子卻真真切切是他的骨肉,還有上位真殷切看著他的貴太妃,若是自己真的莽撞行事,隻怕不僅傷了貴太妃的心,還有一直待他如一母同出的元弘的心。
掙紮著,糾結著,元涵的心裏一邊是摯愛之人,一邊是至親之人,他無從個選擇。
薛瑾彤卻是起身走到嫣妃身邊,對著她拜倒下去,眼中隱隱含淚道:“多謝嫣妃娘娘肯出來還王爺一個清白,臣妾代汝陽王府上下人等在此謝過。”這一拜何其沉重,卻隻有當事之人知道,她謝得不是嫣妃肯為元涵頂罪,她謝得是嫣妃在明知元涵不能有絲毫回報的情形下,依舊那般無怨無悔地救他,也救了她們。
嫣妃輕笑著道:“王妃太過多禮了,這毒本就是我所下,如今不過是失敗了,理當賜罪,有何大不了的。”她抬起眼,直視著上位眾人:“這毒藥是我差人自宮外買來的,是我方才親自離席去下的,我給自己也備了一份,犯下這等滔天大罪,自然是活不成了,所以打算在毒害了你們後,便赴死,誰料到,竟不能如意……”她哈哈仰天長笑。
惜蕊的手緊攥著,眼睛裏泛出了淚光,嫣妃她這是一心求死,隻求能保住元涵的性命和聲譽,此事竟然安排地這般隱秘,自己竟然也沒能看出半點蛛絲馬跡,會是何人所為,此人真正的目的又是什麼?
元弘終於開口了,他看了一眼元涵,又看了一眼薛瑾彤和嫣妃,沉沉地道:“先將嫣妃押入暴室,待明日再細細審問。”又轉頭對元涵道:“你夫婦二人先起來吧,如今吳氏正在生產,不能少了你們,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