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來得太過突然,曳然而止的皇子大婚讓六宮之中猜疑紛紛,許多宮人內侍都不知內情,紛紛在私下議論猜度著,為何這籌備多時,熱鬧非常的大皇子大婚會忽然被中止了,新選的皇子妃也被暫時留在內宮,大皇子卻被軟禁在了合歡殿,隻是眾人都知曉元弘此次極為動怒,故而都不敢太過放肆,各自小心翼翼的。
怡春宮。惜蕊倦倦地躺在榻上,很是擔憂地看著一旁坐著臉色難看地元弘道:“皇上,此次之事……”
元弘抬起頭打斷她沉聲道:“此事你不必擔心,朕自有主張,絕不會姑息恪兒的惡行。倒是你身子不好,還是好生養著,一會朕就召林朝生過來替你瞧瞧。”
惜蕊隻得收回了嘴邊的話,她原本想勸勸元弘消消氣,莫要太過懲罰元恪,以她對元恪的了解,似乎並不是那種能為了權位做出毒殺自己身邊人和親生孩兒的人。
尹全戰戰兢兢地走進來,躬身道:“皇上,賢妃娘娘跪在宮門前求見。”
元弘氣上心頭,狠狠一拳砸在床邊的小幾上,怒道:“她還敢來求見,又是想為她兒子說話,好好一個恪兒被她教的如此心狠手辣,連自己的親骨肉都能下手毒害,朕要取了她的性命。”
尹全嚇得雙腿一軟,噗通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惜蕊忙撐起身子來,道:“皇上,此事還待細細查問,切莫冤了賢妃姐姐和大皇子了。”
元弘恨道:“那秋芙都已出來指證元恪毒殺她母子二人了,還能有錯?他身為皇子,私通宮婢本就是罪大惡極,如今還要殺人滅口,朕如何能容得了他!”
惜蕊暗歎一聲,卻也不知如何勸解,隻能收住了口。
宮門外,賢妃跪在玉階上,心中滿是驚惶,她萬萬想不到那秋芙不出現則已,一出現竟然揭穿了她與元恪的舊情,更是口口聲聲道元恪差人下毒要毒殺她和她的孩子,這讓賢妃也狠狠吃了一下,此事自然不是元恪所為,可是如今秋芙分明又言之鑿鑿說是元恪下的手,這裏麵必有端倪。隻是如今來不及顧忌那些,隻能先求元弘饒了元恪此次,再謀他法查出真相。
她一邊泣道:“皇上,恪兒是冤枉的,還望明察啊,皇上……”一邊連連叩首,她已不再有三妃的矜貴,一心隻想救出元恪。隻是她哭求到了暮色四合黃昏時分也沒能見到元弘,隻得扶著葉兒先行回宮,第二日再來求情。她知道此次元弘如此震怒,隻怕很快就會嚴懲元恪,以宮規來判,隻怕元恪會被皇族除籍,廢了皇子的位份,貶為庶民,那她這一生的心血都要付諸東流了,她自然不會允許此事發生。
錦繡宮。賢妃坐立不安,在正殿來回踱步,如今元弘態度如此堅決,隻怕自己再求也是無用,可是不設法的話,元恪就要保不住皇子之位了,更妄談什麼太子,該如何是好,她思緒紛亂,拿不出個主意來。
葉兒小心地進來,福身輕道:“娘娘,麗嬪求見。”
麗嬪?賢妃一怔,這當頭她怎麼來了,這個素來不親近的妹妹此來隻怕不是那般簡單,她臉色一沉,轉身走回上位道:“讓她進來吧。”
葉兒答應著退下,不一會便領著麗嬪進到正殿中。麗嬪神色從容,緩步走到跟前盈盈拜倒:“嬪妾見過賢妃娘娘,給娘娘請安。”
賢妃冷冷道:“你來作何?”
麗嬪直起身子,輕輕一笑道:“妹妹知道姐姐這裏必然是忙亂不堪,好好的皇子大婚居然不了了之了,皇上還動了怒,將大皇子給關了起來,姐姐心裏不好受吧。”
賢妃怒極,狠狠道:“怎麼,你是來瞧笑話的,你以為本宮處置不了你嗎?”
麗嬪徑直走到一旁坐下,唇邊那縷笑意不減,道:“妹妹怎麼會有那個意思,不過是想過來瞧瞧有沒有什麼能幫上忙的罷了,畢竟咱們也是姐妹。”
賢妃冷哼一聲:“你的好意本宮心領了,隻是沒什麼要你操心的,你可以走了。”
麗嬪倒也不反駁,站起身來甩了甩衣袖,道:“既如此,那嬪妾便告退了,隻是可惜了大皇子明明可以得救,卻偏偏要等著被廢了。”說著她便向殿外走去。
賢妃心神一震,忙開口喚住麗嬪:“你說什麼,恪兒可以被赦免?”
麗嬪停下步子,回身笑看著賢妃道:“可不是,妹妹本就是有計策可以救得大皇子,隻可惜姐姐似乎並無意聽,所以先告退了。”
賢妃猛然起身,一把拽住麗嬪的衣袖道:“你快說,是何方法,快說……”
“姐姐莫要心急,”麗嬪笑著拂開賢妃的手,不急不忙地走到一邊坐下,看著賢妃道:“方法倒是有,不過要看姐姐下不下得了這個狠心了。”
賢妃此時鎮定了一些,轉身回到上位坐下,道:“你是何意?”
麗嬪瞥了眼賢妃,微微笑道:“如今這秋芙已經是讓皇上知道了,並且口口聲聲說是大皇子要毒殺她母子二人,這件事若是不給個交代,漫說是皇上那,就是這六宮裏的這些人也定然不會輕易放過這個除掉大皇子的好機會,姐姐你說可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