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衣死去之後的好長一段時間裏,萬花飄香的天空都是灰色的,花朵都是悲傷的,不論走到哪裏,都可見滿滿的一片白綾,向眾人,傳遞著悲哀的信息。特別是林雪衣房前那些白色花朵,都染了天空的灰色,垂著頭,死氣沉沉的一片。
不是梅蘭竹菊等人忽略了這些花朵,這些天,她們在悲傷之餘,用盡心神去料理這些花兒了,可是它們,仿若失了生氣一般,在一夜間垂頭,齊齊的朝著屋子的方向,無聲的為林雪衣而默哀。
本就悲傷的四人,再見了這些花之後,淚更是流個不停,特別是秀菊,每日都要哭得昏死好幾次。
就連萬花飄香的現任掌門要收她們為徒,都被拒絕了,四人堅持要守在林雪衣生前的屋子裏,守在林雪衣最愛的花,最愛的琴,最愛的詩詞書畫邊,也許窮盡一身,梅蘭竹菊四人都會守著林雪衣的餘香,這個讓她們又愛又敬的主人。
當然,這些事情湮她們是不知道的,林雪衣身死之後,梅蘭竹菊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她們幾人趕出萬花飄香,並且放下話,凡冥之一族人士,永生不得踏入萬花飄香一步,來一次,萬花門人殺一次。
雖然林雪衣是自願赴死,可還是同巫洛、湮等人脫不了關係,就算有了林雪衣的話,她們幾人還是忍不住去恨湮,恨巫洛,恨所有的冥之一族人士。
若是沒有他們,那個笑語溫柔,淡然自若,飄然若仙的女子,還會在這個時間上活的很好,雖然寂寞,雖然無喜無憂,但依舊會活的很好。
至於冥袖,則被梅蘭竹菊四人永遠的留在了萬花飄香,她們可以無視湮等人,讓他們離開,可是對於冥袖,那個毀去她們主人容顏的女子,她們沒辦法不去恨她,她們要將這個女人,永遠關在萬花飄香的思過崖上,隻她一人,終日受狂風烈日的折磨,肌膚在清晨裂開,又在傍晚愈合,如此循環,飽受寂寞和痛苦,用一生,去洗刷自己的罪孽。
在她們四人看了,冥袖所犯的,是最大最深的過錯,必須遭受最嚴酷的刑罰。或許,是因為不能去向湮等人報複,她們將所有的恨意,全發泄到了冥袖的身上。
鑒於梅蘭竹菊的堅持,冥袖的無所謂(她已經入了心魔,終日活在自己出去湮和林雪衣的幻想之中),對林雪衣的愧疚,湮他們終究還是應了,將冥袖留了下來。
拋棄同伴是可恥的,冥袖也隻是一個苦戀巫洛而不得的可憐人,可是,她總是要為自己的所為,付出代價。
就這般,湮他們四人帶著沉重的心情,回了冥之一族古老的山洞。
一路上,就連那個一向好動的白茂都沒有耍白癡,隻是托著湮趕路,很少說話,天真的它,也為了那個‘白白香香’的女子而難過。
所有的人都被林雪衣的犧牲所傷,為冥袖的結局所哀,更為了那個妖孽的無情所悲。
現在,湮正站在那片彼岸花海中,朝著那個斜倚在石座上,邪魅不拘,傾城傾國的妖孽報道。
“完成了啊。”聽完湮的報道,那個妖孽隻發出了這樣的一聲歎息,麵上輕笑,眼底冷漠。
他隻是輕輕的一歎,對於那兩個為他葬了一生的女子,沒有絲毫所動,她們於他,真的好似不相關的人。
好歹林雪衣是他七百年前的舊識,冥袖也算是他所知的人啊,為何他會無情到這般地步,看著那個麵色如常的男人,湮的心底突然燒起了怒火。
她還記得之前,靈兒笑著同她告別。
“湮,我不要愛巫洛了,他那樣的人,我愛不起。”
靈兒沒有跟著湮回來,她說她要去遊蕩,要去認識新的人,要將巫洛忘記。經過這次的事,她明白了,巫洛那樣的人,還是不要愛的好,愛了,就注定痛苦,她不想要林雪衣或是冥袖的結局,所以,她選擇離開和遺忘。
“好了,湮湮你不要太難過,我一定會找到一個很好很好的愛人,然後帶著他來見你的。”這是靈兒離開前最後的話,她看到了湮的難受,這般安慰。也隻有靈兒,那個天真活潑,從不居於小節的靈兒,才可以說出這般大膽的話吧。
想到靈兒離開時強裝的小臉,湮衷心的期望,下一次遇見的時候,靈兒真的可以幸福。
“想什麼,這麼出神。”巫洛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湮豁然驚醒,才發現,自己早已想得入了神。
巫洛離她已經很近了,前胸幾乎要貼上她的後背,溫熱的氣息將她的脖頸圍了個滿,帶一種妖嬈的甜,那雙豔灼的桃花眼裏,居然有一點點的關切。
就因為這一丁點的關切,湮的心又沉淪了,才起的怒火,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沒什麼?”湮紅了臉,倉皇的朝前走了幾步,離開那個巫洛氣息所形成的牢籠,慌亂的回了他的話。
見那個嬌俏的紅衣人兒離了自己的身子,巫洛的眼底劃過一絲落寞,隨即又輕笑著,“湮,你肯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