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黑貓在馬車上懶洋洋地甩尾巴。
“你可真沒良心啊。”鄭墨看了眼黑貓,覺得自己當初對黑貓的看法一點兒都沒錯。
黑貓瞄了他一眼,繼續甩尾巴。
姚容希說道:“你跟著他們回去。”說著就去追張清妍。
鄭墨急了,想跟上,被陳海扣住了肩膀。“你做什麼?”鄭墨不滿地掙紮。
陳海不為所動,將他往車上拉,“大仙都發話了,你就別跟著摻和了。肅城的事情你忘了?”
鄭墨不再掙紮了,有點兒擔憂地問:“少爺不會出事吧?”
“生死有命。”陳海淡定地說道。跟著張清妍見得多了,他對於這些也看開了許多。
鄭墨可沒這份覺悟,聽到這話就狠狠瞪向陳海。
另一邊,黃南正拉扯著許溯。許家的兩個侍衛也幫著阻撓許溯。他們也是聽說過跟著姚容希上路的兩侍衛的事情,知道跟在張清妍身邊的危險,可不敢讓許溯跟著涉險。
許溯急紅了眼睛,“你們快放開我!”
“打暈了吧。”黃南頭上冒汗。
許家的侍衛瞪眼,黃南隻好放棄了這個念頭。三個人總算將許溯壓上了馬車。許溯抱膝坐在馬車角落,一邊生悶氣,一邊憂心忡忡。
黃南擦了把汗,問陳海:“我們走了?”
“走吧。”陳海望了眼山路,甩起了馬鞭,“駕!”
巍山是一座荒山,前朝初年還有溫泉,在此之前,不少達官貴人在上麵建了山莊,後來溫泉漸漸消失,那些山莊就沒那麼熱鬧了。前朝的末代皇帝肅淵帝被太祖的鐵蹄逼得離開皇宮,可沒跑遠,就被太祖圍追堵截,最後走投無路,上了巍山,受太祖皇帝圍困。跟著肅淵帝的人要麼投降,要麼自殺,要麼就和皇帝一起被活活餓死在山上。太祖將那些人就地掩埋,也就埋在了巍山上。沒了溫泉,本朝的達官貴人又嫌這座山不吉利,這裏便成了荒山。
張清妍沿著長滿雜草的山路往上爬,感受著山間晦澀的氣息,心頭微鬆。一回頭,就看到了不緊不慢跟著自己的姚容希,她的神情又緊了起來。
姚容希走到了她身邊,和她並肩而立。
“謝謝你告訴我這個地方,但你沒必要和我一起來。”張清妍客氣而疏離地說道。
姚容希的黑眸中倒映著張清妍的身影。
“這是張家的事,而你不是我家的人。”張清妍生硬地說道。
姚容希苦笑。他自然明白張清妍執著的是什麼,他在張家住了近千年,比任何一個張家子嗣都要了解張家,但要說他是張家人,他無法說出口。姚容希神情複雜地看向張清妍,對上張清妍越來越失望的眼神,也隻能避開。若是在回到這個時空以前,他是受張家恩惠,又自知身份,無法厚顏無恥地攀上張家,可張清妍執著,他順著她的心意也無妨,現在,他是真的無法說出口了。
張清妍等不到姚容希的回答,轉過頭,一言不發地繼續爬山。
姚容希像個影子,緊緊跟在她身後。
陽光和樹影將他們兩人的身影遮蔽,山間時有鳥鳴,沒帶來生氣,反倒讓整座山都顯得孤寂淒清,讓人心中發麻。也是因為這種氣氛,達官貴人拋棄了巍山,尋常百姓也不會上山來,巍山成了徹底的荒山,無人涉足,還有些鬧鬼的傳聞。
兩人走了許久,終於是到了山頂。此刻已經過了午後,站在山巔,離太陽更近,卻反而更為寒冷刺骨。山頂隻有一處別院,據說是前朝皇帝們的別莊,在前朝覆滅前就因為溫泉消失而荒廢了,現在更是頹敗得不成樣子。肅淵帝就死在這座別莊內,被太祖皇帝葬在了山巔,也就是張清妍的腳下。
張清妍在空地上繞了個圈,選定了位置,將包袱展開,露出了裏麵的五根木釘和一個陶罐,還有一套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