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髒神是什麼?”張清妍驀地轉頭,看向老頭。
老頭看張清妍道姑的打扮,對她的態度倒是比其他幾個男人要好,耐心地解釋道:“就是咱漠北人拜得神仙,保佑著漠北呢。你們真要是找人,不如去城隍廟拜拜,五髒神說不定會顯靈,讓你們找到。”
“這裏也有城隍廟?”張清妍挑眉。
“哦,你們之前經過的城鎮也看到城隍廟了吧?咱們這兒大一點兒的城鎮都有,都供著五髒神。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聽說這兒還都是沙子的時候就供五髒神了。後來才開始有人供奉菩薩佛祖、三清祖師。”老頭重新架起了木板車,“城隍廟就在衙門邊上,你們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到了市集再往南走,一炷香功夫就能看到了。”
“多謝您了。”張清妍客氣地道謝。
老頭擺擺手,推著車慢悠悠地走遠了。
“大仙,這是怎麼回事?”黃南推開鄭墨,趕緊問道。
鄭墨一臉緊張地盯著張清妍。
“不知道。”張清妍搖頭。
這宅子變化,她是真的一點兒都沒感覺到異樣,和那三個普通人異樣,一回頭,就看到了原本肅穆莊嚴的侯府變成了破屋,而這處院落的氣息卻始終沒變,張清妍看到的依舊是虛無。
這倒是和那老頭的話應和了。
主人離開,長久空置,自然是沒了主家的氣息。
“進去看看。”張清妍率先踏上那兩階石階,推開了陳舊破損的大門。
門“咿呀”一聲被推開,搖搖晃晃,灰塵從門框上落下,輕飄飄地又被微風吹走。
正門口的影壁已經磨損得不成樣子,看不出原來雕刻在上麵的圖案,院落內,雜草叢生,還生長出了野花。
“你們上次有沒有進來過?”張清妍問姚容希。
姚容希點頭,“來拜訪過,不過門房聽我自報家門後,就婉拒了。那會兒我看到的門後的情景和這裏一樣。”姚容希的手摸上了影壁,手指劃過影壁正中的一個突起,“這裏原來是一朵蓮花。”
經過姚容希這麼一說,幾人再看那模糊的痕跡,都依稀能辨別出蓮花的模樣。
“我後來打聽,淩家不見外鄉人,隻見漠北人,連那些調任過來的官員,也都是任滿一年後,才能登淩家的門。原是以為他們刻意隱瞞了賢悅長公主的事情,才避見外人,現在看來,這事情說不定也有古怪。”
“五髒神嗎?”陳海問道,“真是神仙做法?”
“這世間沒有神仙。”張清妍斬釘截鐵地說道,“有的,也就是莫母供奉的那些邪祟。邪物生靈,又受人供奉,就有了神通。不過,如果真是那種邪物,逃不過我的眼睛。”
她這雙從出生起就隻能見到穢物的陰陽眼,不可能看不到邪祟氣息。現在經過修煉,她的陰陽眼已經有了看到陽氣的能耐,就更加不可能看錯、看漏。
張清妍皺起眉頭,繞過了影壁。
影壁後是長長的石板路,石板路的盡頭是一扇小門,石板路的兩側各有遊廊和房屋。石板路上雜草遍布,碎裂成不規則的塊狀。那扇小門同外頭的大門一樣,顏色脫落。兩邊種著的花草樹木因為無人打理,有的枯死,有的瘋長。遊廊和房屋都散發著一種壓抑的氣息。偶爾有不知道從何處傳來的鳥鳴打破靜謐,給這片荒宅增添了一點生氣。
張清妍隨意選了左邊的房屋,踏上遊廊,就見到兩扇半開的窗戶,露出屋內淩亂的場景。走了兩步才到了門邊,推門而入,那種灰塵嗆人和事物腐舊的氣味混雜在一起,撲麵而來。張清妍揮揮手,都能看到在陽光中漂浮的塵埃劇烈翻湧。
這是一間書房,書架上的書還整整齊齊地擺放著,被灰塵掩埋。幾案、書桌和架子上的東西則亂七八糟,櫃子被打開,鑰匙落在地上,各種東西散落了一地。發黃脆弱的紙張上字跡模糊,如同那塊巨大的影壁,已經分辨不清上麵原本的內容。
聯係到老頭說的話,張清妍可以想象得出這裏最後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