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子新恨著張梓東,因為他,南溟橫死;鄭書安恨著他,因為他,薛初語遭逢大變,坎坷半生。隻是,他們不知道張梓東的存在,而在張梓東跟著張清妍走入喜堂前,姚容希也沒想到張梓東頭上。但看到張梓東後,姚容希就恍然大悟了。
“當然,說‘我’並不恰當。”
身為姚容希的他,對張梓東沒有多少惡感。哪怕因為張梓東的關係,他變成了魂屍。而張梓東在這一世隻是利用了張清妍,並不算傷害。
姚容希舉著張梓東,將他按在了那個“張仙人”原來坐的位置上,“還請你觀禮。”
眾人麵麵相覷,想要反抗的張梓東卻無能為力。他現在的實力可大不如前,投身到一個小嬰孩身上不說,還浪費了不少道行幻化出現在的模樣。此時此刻,姚容希對他完全壓製,讓他束手無策。
姚誠思鎮定地說道:“拜堂吧。”
喜娘回過神來,膽戰心驚地說道:“一拜天地。”
姚容希和張清妍對屋外行禮。
“二拜高堂。”
兩人對著姚誠思夫婦行禮。
“夫妻對拜。”
兩人轉身,互相行禮。
“禮成,送入洞房。”喜娘呼出口氣來。
“就在這裏揭蓋頭吧。”姚容希忽然說道。
“這……”喜娘傻了眼。
“去把洞房裏的東西都取來。”姚容希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鄭墨打了個激靈,連忙就往外跑。
賓客們都沉默著。這婚事進行到現在已經一波三折,讓他們一頭霧水,還莫名其妙死了兩個人,這會兒姚容希說什麼,他們也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不一會兒功夫,鄭墨取了東西來。
姚容希從容不迫地挑開了張清妍的蓋頭,又將酒杯遞到了她麵前。
兩人喝了合巹酒,這婚事的大多數禮節都過了。
姚容希轉身看向了張梓東。
張清妍站在姚容希身後,臉上沒有成婚的喜色,隻有一如既往的平靜。
張梓東這會兒已經恢複鎮定,忽然間勾起了嘴角,開口說道:“我倒是沒想到會是由你橫生枝節。”
姚容希頷首,“你恐怕從來沒把我放在眼裏過。”
原來的任子新,張梓東和南溟一樣不曾注意到過;之後的鄭書安,對張梓東來說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名字;現在的姚容希,是張梓東一手打造出來的魂屍,隻因為他知道自己傷到了漠北阿佳的魂魄,張清妍轉世投胎到張家,恐怕不會被張家看重,也不會繼承傳承,所以給她安排了一個強有力的法器。
是的,對張梓東來說,姚容希不過是他送給張清妍的法器,讓張清妍穿越到這個世界後,有足夠的時間積累道行。
即使姚容希變得無比強大,達到大圓滿境界,跳出三界六道,張梓東仍舊覺得他隻是個法器。
姚容希走到了張梓東麵前,又一次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張梓東不為所動,坦然和姚容希麵對麵,問道:“你要殺了我?”他眼中並無恐懼。
他一輩子機關算盡,謀劃了一切,幾次死裏逃生,一切都如他所願地成功了。他做到了無數張家人都無法做到的事情。對張梓東來說,此生可以說是無怨無悔。唯一有些遺憾的,大概是他為自己規劃好的後半生不能實現了。
張梓東的視線移動,看向了張清妍。張清妍的眼神仿佛是在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我不會殺你。”姚容希湊近到張梓東耳邊低語,“我說了,從某方麵來說,我應該感謝你。所以,我給你機會。”
張梓東皺眉。
“我知道,你原本隻把南溟當做一個趁手的工具。不過,南溟那樣驚才絕豔的人,你會心動也不奇怪,更何況,你在此後密切關注了她三生三世,其中兩世還親手教導她,和她朝夕相處過。”姚容希的聲音依舊很低,隻有他和張梓東兩人聽得到。
張梓東瞳孔收縮。
“你自己都沒發現這一點吧?”姚容希笑了起來,“張家最傑出的子嗣之一,畢生心血都放在家族上,前半生為了送先祖們重入輪回,後半生為了斬斷張龘的桎梏。你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考慮自己的心情。但你真的是天才,靠潛意識就給自己鋪好了後路。隻是,就像你剛才所說的,有我插足,你的計劃不可能實現了。”
張梓東生平頭一次感覺到了不安,“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