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日隆十九年三月三,楚都新京,朱雀大街,紅河岸邊天下第一館————綠綰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人間快意事!”一廣袖長袍,頭戴綸巾的中年男子端著酒杯搖頭晃腦。
同桌之人看不慣他那自得自樂的樣子,忍不住出言譏諷:“年紀一大把,虛度半生光陰,沒見有什麼長進,這吹噓的本領倒是無人能及。”
“嗬嗬,這你就不懂了!”中年男子也不生氣,骨節分明的手緊緊握著酒杯,青筋畢露的手與臉上的笑容形成了詭異的對比,“央燕大將軍是權傾朝野,嬌妻河陽公主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可是————”聲音陡然一轉,“這綠綰的頭牌卿染的美貌卻是無人能及的,哈~~咳咳~~哈~~不負此生,真是不負此生,某這一生能得見卿染一麵足矣~足矣呀!”抬手猛然又灌了一杯,“咳咳~”之後踉踉蹌蹌起身走出。
獨留同行之人暗暗皺眉,無奈長歎,扔下一錠銀相繼離去。
三月三,卿染獻舞,人們慕名而來,這一出小插曲很快淹沒在人聲鼎沸中,沒有人注意到,一個小小的孩童如貓般穿行,一過之間,桌上銀錠就不見了。
“染染,染染”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到後院,孩童獻寶似的雙手捧著銀錠跑向一身著銀裳的女子。
眉眼彎彎,雙唇輕起,隻一個淺笑的動作便讓諸人看呆了去,“小心,別摔著!”聲音如黃鶯出穀,聽了直讓人心生歡快。
孩童依然不減速度,從前廳到後院,幾百米的距離,一路跑下來,七八歲的孩童大氣都不喘一下。
“不怕。”孩童停下來,歪著頭笑意盈盈地看著女子,“染染,你看!”
女子無奈而寵溺地搖搖頭,這孩子小小年紀偏偏對銀子情有獨鍾,每天不拿回幾錠銀子便不消停,隨手拿過銀子,青蔥小指無意滑過底部,微微一愣,下意識把銀子攥入手中。周圍人等正詫異她的異狀,女子便恢複常態,把銀錠放入孩童懷裏,看著她,疼愛地說道:“快去放入你的小金庫中吧!”
孩童嘻嘻一笑,又如貓兒般的滑了出去。
餘染苑
孩童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的銀錠,除了錠底上的刻的鹹熙二字外也沒什麼特別的啊,為什麼染染的表現那麼奇怪呢?
一個七八歲天真胖乎的孩童卻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站在身後半天的侍染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孩童一驚,然後嘟著小嘴不滿地看著侍染,用軟軟的童音撒著嬌,“侍染壞!”扭過肥軟的小身子假裝不理她,以示自己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她這副別扭情狀真是可愛極了,侍染笑得更歡了,摟著孩童直親,“嗬嗬,我們的寶寶真是太可愛,怎麼能這麼可愛呢?”
福餘向天翻了個白眼,真是報應啊,從前是她狠親小蘿莉,如今上天懲罰她變成小蘿莉,嗚嗚~~侍染姐姐,您親完沒?
“染染要跳舞了嗎?”逮住個空隙,她急忙假裝天真地問
“哦!糟了,我還要為姑娘拿水帕。”說著點了下孩童白嫩的額頭,假意嗔道:“都是因為你這個小家夥太可愛了,害的我差點忘記了正事。”
暈~這能怨我嗎?福餘腹誹。
楚國的春天暖暖的濕濕的有自帶一股子和煦,福餘站在餘染苑的梧桐樹下,看著前廳的燈火,聽著柔靡的樂曲,低低的歎了口氣,隻有這樣奢靡與恬靜的夜晚,看不見穿湧的人群,心中的懼意才會減少,那仿佛烙印在靈魂上的冰寒才會融化。
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呢,她不是21世紀的大學生嗎?怎麼會成為冰天雪地裏的嬰孩,嬰孩呀!她仿佛觸到了那徹骨的冰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那得要多狠的心,才能把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孩扔在冰天雪地中。
前廳突然傳來輕靈的樂聲,福餘微笑,卿染上台了。
卿染,染染,若不是她,也許她現在就是一個冰棍了
熱愛華麗繁複的楚人皆知綠綰頭牌卿染的規矩,每年三月三,月舞染京華
今晚,染染一定會很累,跳舞之後還要應酬那些所謂的權貴,孩童歪著頭想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一溜煙鑽進了廚房。
前些日子,有人為了討好染染,特特從西南運來這齊墩果的果實,卿染見她喜歡就留了下來。
這齊墩果就是就是橄欖樹,果子炸成橄欖油可是美容聖品。
平時,染染都是用專門的浴池,若是用橄欖油泡澡,就得用浴桶,綠綰眾人都知道福餘是卿染的寶貝,對她從來都是有求必應,所以福餘不費吹灰之力就弄到了浴桶,算算時間,染染應該快回來了,熱水備好,倒入橄欖油,一切準備就緒。
“染染!”孩童眼尖,卿染一隻腳剛邁入餘染苑,就喊了起來
“這麼晚了,還不睡!”卿染有些心疼地看著孩童青青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