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景翹著二郎腿,嘴裏叼著隨手采摘的青草,坐在涼亭的石椅上。對麵的好友反正打坐起就沒見他睜過眼,眉頭倒是打結過一次,誰知道他在想什麼。
這裏是橫山上的全清觀,觀下是雲水瀑布,山腳雲湖水汽嫋嫋,樹林密集,說不是人間仙境都沒人信。
“我跟你講,奚長寧那小妮子居然一個人把胡城給收了回來,現在寫信來討債了。”
宣景想找一個話題逗弄皇甫紫綿一番,誰知道皇甫紫綿連眼皮都不動一下。
宣景覺得無趣就閉嘴,繼續欣賞亭子外的風景,這亭子是修建在山頂絕崖,往下看就是萬丈深淵,隨危險但是風景也是絕好。
“紫綿。”
身後傳來的聲音終於讓皇甫紫綿有所動靜。
“師父。”
天玄道人一身紫色道袍,胡子又長又白,眼神倒是有神又晶亮,拂塵輕掃,身子淩空而起瞬間已經到達了亭子。
“紫綿,宮裏皇上來信,你是不是不辭而別?到底是做父親的,你一走就書信來了。”
全清宮的人都知道,天玄道人非常器重皇甫紫綿,當然全清宮的人不知道皇甫紫綿是皇子,所以全清宮的人也都隨天玄道人喚他,紫綿,無非就是加個後綴,師兄,師弟,公子之類的。
“師父勞煩了。”
“老頑童,你倒是一板一眼訓起人來了。”
別人不知道,宣景他與他們交好十年,能不知道天玄道人?根本就是老頑童一個,全清宮跟客棧似的,反正天玄道人是待不住的,不是帶著皇甫紫綿這邊跑跑,就是那邊跑跑。
“能不訓?連你也要訓,讓你看好他,你倒是由著他走。”
原本還有點得道成仙的天玄道人,被宣景一說臉都垮下來了,連帶著宣景一塊說了。
“我可管不住你那寶貝徒弟,連美人計使上都沒用。”宣景沒好氣的說道。
“宣景。”皇甫紫綿沒由來的臉皮一紅。
都怪宣景胡說八道,什麼美人計,說出來真是不怕人笑話。
天玄道人一聽,便知道其中有事,皇甫紫綿性子淡,他人胡說他也懶得管。今天倒是出奇得製止了,天玄道人一手拂塵一手撩了撩雪白的胡子,眼中放著精光。
“你們兩個啊,該來的都要來的,躲著也是沒用的。也罷,你們想不通,就隨緣吧。”
天玄道人望著天外,這一切都是因果關係。
“老頑童,一直你們你們的說,我隻是負責給你看著徒弟,可別扯上我啊。”宣景立馬撇開關係。
“宣少爺,即已入局,就是局中人,再者若是沒關係怎麼喊你隨紫綿而去?”
宣景一聽氣不打一出來,和皇甫紫綿相視一眼,被天玄道人弄的雲裏霧裏。
雖說天玄道人是長輩,但是這話被他一人說了算。最主要的是,他非要說一半留一半,看眼神就知道他一定知道什麼,偏偏你還從他嘴裏撬不開什麼。皇甫紫綿可能習慣好打發,不去想便是了。但是宣景這人就是急性子,越不知道越想知道。
“老頑童,你非要這樣說話嗎?這不怕憋成內傷嗎?”
天玄道人大笑,宣景在他們師徒二人這可是吃了不少啞巴虧,也不在乎多一次了。
宣景是知道的,如何逼問天玄道人也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還不如不問了,學學皇甫紫綿養精蓄銳,等天玄道人自己憋不住,自然會告訴他們。
“不和你們說了,我得快些下山。我家父親都催促好幾次了。”
他那個父親見他整日往外跑,跟掃出家門的人差不多了,聽聞這次他回家,就知道會在全清觀找到他,立馬派了家丁上來送家信。
胡城
赫連寶自從和奚長寧達成意識後,兩人形同姐妹。奚長寧出錢,赫連寶和族人出力。
“宣景傳書信來了,錢會通過錢莊轉過來。現在我們應該好好規劃一下了。”
奚長寧對未來一下子充滿了信心,雖然現在的胡城還隻是個破敗的小城。
“規劃,你可有什麼想法?”赫連寶沒讀過書,規劃二字就是過過耳朵的,具體是個什麼東西誰知道。
奚長寧通過沒有糊紙的窗戶向外看,環境如此好的胡城不應該就埋沒在這青山荒野。她努力在記憶中搜尋有關胡人的一切前生記憶。
胡人在三皇子繼位之前並不是什麼大族,都是些閑散的小族落,會結合也是三皇子登記之後加強了胡蠻與中原的通商,一來二往,很多部族為了爭奪中原的商源不得不合並。胡蠻與中原人的生活習慣非常不一樣,盛產的東西自然也不一樣,有些珍貴的到了中原因為銷路和商人利益價錢都被壓得很低,而中原商人又高價出售謀取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