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走了,宣老爺下了最後的命令必須在宣家生產,因為擔心以後明玉再走動可能不方便,所以四人商量就讓明玉回去待產了。
明玉一心舍不得奚長寧,但是這是第一個孩子,總是要小心的,所以不得不和宣景回了城中的宣府。
“夫君,小姐有心事。”她看到小姐發呆偷偷流眼淚。
“別說出來。我們離去也好,讓他們單獨待一會。”
宣景說不上來心中的感受,悶的慌,見他們一路走來也不易,要說什麼分離的話以他的性子真的說不上來。
孕婦是多愁善感的,明玉已經難過的開始流眼淚。
沒了吵鬧的人,小院子異常的安靜,剩下的兩個人總是不言不語,各懷心事,連光都看不下去了。
“師傅,你和大師娘吵架了?”少年總是單純的以為著。
皇甫紫綿搖頭,雖然他也注意到了奚長寧的沉默,但是因為自身的原因,他甚至不敢去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
“光,以後好好照顧你師娘。”
“大師娘才不要我照顧呢,她那麼厲害,誰還能照顧她?但是大師娘最在意師傅你了,所以你照顧大師娘最合適。”光天真的說著。
皇甫紫綿微楞,好像這邊所有的人都明白的道理,唯獨他自己不在意。連光這麼小的年紀都明白。
皇甫紫綿起身去了廚房,明玉走了,奚長寧便擔負起了做飯的職責,但是畢竟是官家的小姐,這種事情還是難為她了,好在他和光都不在意,她做的再難吃他們兩個也是照吃不誤。
“長寧,是不是知道了?”他語氣淡然,不打算再隱瞞。
“恩。”奚長寧手邊的動作稍稍停頓。
“你會陪我到最後嗎?”
“閃開!”奚長寧很生氣的推開他。
不陪他,她會明知道擔著這樣的風險嫁給他嗎?這麼久了,她一直在等他坦白,但是他寧願自己難受的抓狂也不遠吐露一個字。
“別這樣。”
皇甫紫綿從背後禁錮住她,感受著她的體溫,也許不久的將來就感受不到這一切了。
“長寧,我放不下你。”
因為太在乎,所以他放不下更難以開口,他若是獨自一人麵對死亡他並不怕,但是他太牽掛眼前這個人了,總是害怕走的太突然什麼事情都沒有為她做好。
奚長寧不敢回頭,怕眼淚不聽話留下來,不管老天爺是不是和他們開玩笑,他們兩個都是被捉弄的一方,甚至有些無力承受。
“告訴我,為什麼喝下那杯酒?”明明知道三皇子要害他為什麼還要喝下去?以他的功力和醫術不難判斷酒中有毒。
皇甫紫綿沉默,因為他的想法很簡單,不想活了。一方是奚長寧,一方是母親,那時還加了一個三弟三皇子。不管是哪一方他都在意,所以他選擇了最不傷害別人的方法。
“現在呢?你還會想喝下那杯酒嗎?”
“後悔。”他拚命搖頭。
奚長寧哭笑不得,原本傷感的氣氛全部沒了,這個大男人萌蠢的很,用宣景的話說天玄道長隨便養養,他就隨便長長,要不是那張臉俊俏,真不知道能活幾時。
“吃飯。”
皇甫紫綿知道奚長寧不再計較他這段時間的別扭了,至於生命,有時真的是強求不得的。
皇甫紫綿發病的次數越來越多,雖然他刻意避開奚長寧,但是也有被奚長寧私下偷偷看到的,有時候光也在場,他見師父這麼難受想上去幫他一把,卻被奚長寧拉住了。
“大師娘,師父那麼難受為什麼不上去幫他?”
“他可以避開我們就是不想讓我們看到。”
奚長寧臉色煞白的說道,拉著光的手都在顫抖,樣子卻還堅強的很。
光年紀小,很不明白大師娘為什麼這麼做,甚至覺得大師娘根本就不愛師父,見他這麼難受居然連滴眼淚都流不下來。
“大師娘,你的心怎麼這麼硬?”光生氣的說道。
奚長寧踉蹌,差點沒站穩,被一個小不了自己幾歲的人說這樣的話,她都覺得自己鐵石心腸了。
“光,你不懂。”這種借口已經搪塞不了光這樣年紀小卻老成的人。
一天晚上。
皇甫紫綿發病了,他的心口仿佛要被人剜去一樣,汗水已經浸濕了衣裳,他不敢發出聲音,因為懷中的人正在熟睡。
他小心翼翼的翻身,用手捂著心口,內力全用卻也抵擋不住心口的痛處。
奚長寧感受到了他的顫抖,很明白他需要多大的耐力才能忍受這樣的痛苦,她從身後抱住他,沉默著,卻怎麼也管不住自己斷了線的淚水。
幸福的時間對於她而言太短暫,似乎是在她明白重生後的真正意義後立即老天便剝奪了她的幸福,轉手間,她依舊是那個什麼也沒有的奚長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