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紫綿並沒有注意到雅座之中還有一個人在那裏深切的關注著他,他認真的看了一下畫,如此熟悉,在哪裏見過?這一幅畫幾乎是一氣嗬成可見畫畫之人的功底有多深,說是隻能添一筆,那就更應該慎重了,不然就會毀了這幅畫。
這裏是街市魚龍混雜,而鳳求凰並非什麼文人墨客常來之地,怎麼會有人想到在這裏這麼做?要不是宣景和孩子們讓他來買東西他也想不到來這裏,而且還親自來了,可能是因為那個紫淨清澈的眼神吧,總是讓人難以拒絕。
皇甫紫綿始終下不了筆,他在畫中尋找缺失的東西,有些熟悉有些陌生,最後看了看店小二地上的毛筆,他想都不想就咬破了食指在水榭之上畫了一個模糊的紅色少女的背影,他之所以會覺得熟悉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因為奚長寧的背影嗎?
店小二不等他回神已經將牆上的畫軸取下跑上了樓,“不知道兩位夫人覺得如何?”說著,他將畫軸平攤在桌麵上。
用鮮紅血液描繪的模糊背影十分紮眼,血液還未幹透,奚長寧輕輕摸上去,粘粘的不敢再去觸碰。
“這幅畫去送給那位公子吧,他買的東西我們也一並把錢付了。”
店小二點頭,對著畫軸吹了吹加速風幹,然後卷起畫軸就出去了,看到那位公子正在和掌櫃的說話,便急忙忙的跑了過去。
“公子,那位夫人將畫軸送於你,你這些東西的錢也不用付了。”
皇甫紫綿打量著手中的畫軸,不推辭便收下了,但是這些糕點的錢他還是放在櫃台上。
“公子,記得常來。”老掌櫃的閃爍著目光看著他,仿佛在看一位許久不見的舊友。
皇甫紫綿隻當他是招攬客人,便笑著點頭,準備離去時誰知道和一個莽撞少年撞了一個滿撲懷。
“紫綿大哥你怎麼在這?”原來這位少年就是奚彧。
奚彧驚訝的看著出現在這裏的皇甫紫綿,隨即又衝著店小二要了自己要買的東西。
“好久不吃了,真是想念這裏的味道,可惜小時候偷偷喝四姐的桂花釀現在鳳求凰不買了。”奚彧對著老掌櫃可惜的說道。
皇甫紫綿原本想先一步走的,可惜被奚彧抓的緊緊的,還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吵吵鬧鬧的奚彧倒是很快就融進了鳳求凰的氛圍。
老掌櫃去了一趟內堂,然後步履蹣跚的走到了他們的座位旁,一壇看似存放很久的酒壇子便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老板走了,這是他留下的。今日碰到熟客就當作是款待了。”
奚彧手快,謝過了老掌櫃就將酒壇子打開,那香氣將大堂的幾桌人都吸引側目而視。皇甫紫綿也被香氣吸引,更讓他吃驚的是酒壇子上掛著的木牌,與自己的一模樣,這一家鳳求凰到底藏著什麼秘密?他十幾年前也來調查過,可是那時的店家都換了人,沒有人認識他。
這麼想來他覺得這個老掌櫃似乎就是十幾年前神色異樣卻說不認識他的那個人,他攔住老掌櫃。
“掌櫃的,你可曾認識我?或者見過我?”
老掌櫃被人這麼一問,神色明顯慌張了,但是大少爺囑咐過不能亂說,他搖著頭說不認識。
這樣皇甫紫綿很失望,難道皇上的勢力已經大到可以讓整個京城的人都滿口謊言嗎?到底誰能告訴他什麼才是真的?
“就是這個味道,四姐的木牌好像也是那個時候拿回來的。咦,還真的一模一樣。”奚彧拿著上麵的木牌端詳了一番,又看了看皇甫紫綿腰間的木牌,他一下子就失去了喝酒的樂趣。
一模一樣,現在這四個字在奚彧的腦袋裏晃來晃去的,加上之前四姐奚長寧的,就是有三塊,怎麼回事?那個時候四姐傷心的拿著木牌,難道是在想,桂花釀?
“奚彧你可否再回想一下你四姐是怎麼會有這塊木牌的?”皇甫紫綿不得不抓住唯一還有關聯的奚彧。
奚彧被皇甫紫綿這樣迫切的眼神嚇到,不得不努力回想,這一想才覺得四姐奚長寧身上到處都是秘密,若是他都能想明白那他肯定也能像四姐那麼聰慧過人了。
“她是怎麼得來的?我記得她好像出了一趟門回家就有了,還寶貝的很,把買來的桂花釀和桂花糕都分給我們幾個吃,我老是去她哪裏饞東西吃。”
這些話讓皇甫紫綿有些失望,但是總算是弄明白了,這裏肯定有什麼他和奚長寧的事情發生。
奚彧饞嘴連酒壇子都抱走了,皇甫紫綿隻要了壇子上麵的木牌,這一塊木牌反麵沒有刻字,與他身上的有區別,應該是臨時被人掛上去以示區分的。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去問了一下老掌櫃。
“掌櫃的你們老板什麼時候回來,我可以見見嗎?”
掌櫃的眼神立即黯淡了,“十幾年了,不曾回來了。怕是永遠都回不來了。”
皇甫紫綿有些震驚,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隻能安慰幾句便告辭了。
一直躲在樓梯間的明玉嚇得連汗都出來了,見他們都走了便回到了雅座。奚長寧倒是閑情逸致的。
“你可知道方才是誰?小少爺,奚彧。想不到長這麼大了,和五姨娘一樣。”說著明玉不由得想起十幾年前還在奚府的時候老是逗弄奚彧,想不到一晃這麼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