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篇:托孤(1 / 2)

殷曆5081年1月,農曆小年剛過,一個平凡卻是異常寒冷的冬日。接連下了幾天的大雪終於有了停下來的意思。

清晨,龍山深處一個叫做“蓮花鎮”的小鎮街頭,闌珊的路燈發出的昏黃的光影下走來一個強壯的身影,在雪光的映襯下顯得倔強而挺拔。“咯吱咯吱”踩在雪地上堅實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山裏人大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尤其這個冬天寒冷的雪夜,是農家人最清閑的日子。

當一聲清脆的孩子哭鬧的聲音犁破小村靜寂的清晨,蓮花鎮的人們大多還沉睡在夢鄉之中,小鎮中間南北走向的馬路上隻有零星幾個早起的人。

連續幾天的暴風雪過後,厚積盈尺的雪層恐怕沒有個半個月的時間,不易融化,從西西伯利亞越過東北平原呼嘯而來地料峭寒風嗚嗚哀鳴著,將空中依然稀疏的飄灑著的、地上積聚著的、屋簷上的、路旁樹幹上的雪粒大團大團地卷起,狠狠地打在來人身上、臉上。

誰家院子裏地狗聽到哭聲叫了起來,引來一片犬吠聲。

抱著孩子的人是個身材魁偉,劍眉冷目的中年漢子,一身草綠色洗得有些發白的軍便服,臉色剛毅,棱角分明。那雙清澈明亮的大眼,似乎閃耀著令人難測的、可透人肺腑的神秘光芒。筆直挺拔地走在路上,引得路上不多得幾個路人側目觀望。

孩子被包在一件軍大衣裏,似是無法抵禦冬日山風的凜冽,啼哭攪鬧不止。站在馬路中間的漢子疼愛的上下搖晃著,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的神情,似是不忍,又似是無奈。雙臂用力把孩子抱的更緊些,希冀可以讓孩子舒服一點兒。

漢子幾經周折,終於找到了自己苦苦尋覓的人家——這裏不比在城市裏,有門牌號碼可以尋索,向路過的人打探幾次,才找到鎮子中間位置上的這個農家小院。

北地風格的建築混合了滿清時的建築遺風,厚實的青磚牆將屋裏的人與這個寒冷的世界隔離開來。沒有後門和窗子,雕梁重簷。青灰色的鱗片小瓦壓在厚厚的雪被下。院子被四麵石牆圈起,不是很大。

“砰砰——砰砰——”的中年漢子沉重有力的敲門聲引來全村的狗瘋狂的吼叫,也喚醒了正在晨睡的小院主人。

裏麵傳出主人帶著不滿的語氣高聲喝問:“誰啊!這麼早,什麼事?”

“請問是曹清泉家嗎?”主人睡意朦朧的語音聽著不是很真切,中年漢子禮貌的詢問。

鏽跡斑駁的鐵門“吱扭”一聲打開,一個男人裹著一件陳舊的長身軍用棉大衣,睡眼惺忪的探出頭來觀望。

“大哥?”開門的男人驚呼一聲,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般怔怔的立在那裏,身上披著的大衣險些脫落。

“清泉兄弟,過得怎麼樣?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麵了吧。”門外的漢子神情微變,露出笑意,續而問道:“弟妹起來了嗎?我——方便嗎?”

“快請進,快請進”主人把門猛的拉開,驚喜的說:“今天就我自己在家,我媳婦帶著孩子住媽家去了。”

穿過中間的堂屋,來到東側的臥室。一股溫熱的氣流撲麵而來,渾身暖洋洋的舒服至極。簡單的擺設著幾口陳舊的木櫃,東山牆上掛著一麵畫著旭日東升圖案的靠山鏡,明亮而潔淨。土坯搭製的火炕上由於主人還沒有起,被子雜亂的堆放著。

在屋內稍稍暖和了一會兒,孩子的哭聲漸漸停下來,好像是睡著了。

“家裏太亂了,真是不好意思。快喝點兒熱水,暖和一下。這破天氣,賊冷賊冷的。”曹清泉遞過一個倒滿熱水的搪瓷茶缸,看了看還抱在中年漢子懷裏的孩子,很是疑惑的問:“你這是從哪裏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