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
曙光初露,群山籠罩在一片蒙蒙雲海之下,伏龍山諸峰還處在溟茫之中。山腳下的樹木還沉浸在夏日的回憶中,一片翠綠;而山上的樺樹葉已經變得金黃、落葉鬆也開始披上墨綠。
山腰的山楊、五角楓、櫟樹,一層層地變黃、變紅、變紫。放眼望去,片片紅葉,串串碩果,點點簇簇地鑲嵌在峰嶺層疊之間,似碧波上飄浮的片片紅帆,又似藍天上飄蕩的朵朵霞雲。
早晨第一縷陽光照射在伏龍山主峰北邊的歪桃峰東側的一處山崖之上,瘋子墊著一條毛巾被平躺在一塊碩大的青石板上,孫不仁坐在石塊旁,守侯著瘋子,一臉疲倦,仿佛突然間蒼老了許多。他們待在這裏一動不動的,已經度過了七天七夜的時光。山崖上人跡皆無,隻有飛翔的鳥兒在山間密林中徜徉。
大約又過去半個小時的時間,瘋子的睫毛微微眨動了幾下,慢慢的睜開雙眼,雙目神光流溢,光彩十分。往日的皮膚被紅潤細膩新鮮皮膚替代,隻是光光的腦袋看來有些顯得可笑。
“師父!我們這是在哪裏?”聲音沒有一點虛弱的感覺,一骨碌身坐起來。發現自己還光著身子,不好意思的把石頭上的毛巾被裹在身上。
“師父,是您救了我嗎?您還真是神通廣大啊。咦?您怎麼……怎麼看上去老了很多啊?想我想的嗎?哈哈——”瘋子知道自己已經逃離了匪徒手中,安全有了保證,高興的有些忘乎所以。
睜開微微雙目,看了一眼瘋子,孫不仁站起身來“你自己運氣感覺一下,看看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瘋子依言手拈蓮花,盤腿坐下。運起師父教給自己的太虛養生決,凝神內視。隻有幾個呼吸的時間之後,瘋子就很是驚訝的睜開眼看著孫不仁說:“啊?師父,不對呀?我體內的真氣怎麼這麼強大?而且在氣海穴中的真氣團不見了,在腦袋中泥丸穴處有一顆金黃色的像是珍珠一樣的圓球,還在不停的旋轉。”
孫不仁好像並沒有驚訝,站在山崖之上想東方遠眺。口中喃喃自語道:“以天地為鼎爐,以精氣神為藥,舉心火,添腎水……金丹大道啊,金丹大道,沒有想到在一個孩子身上看到,天意何如?
朝霞奪目,萬重山巒,雲霧繚繞,時隱時現,一輪火球從地平線噴薄躍出,歪桃峰沐浴在朝陽之中,裹金閃亮。和煦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的很。
瘋子不知道師父在看什麼,也怔怔的看向起伏的遠山。
在藍天白雲與青山綠水之間,自山頂向山腰,秋風漸起,一層一層地變換著大山的衣裝,楊、樺、胡枝子正由翠綠向黃綠、杏黃、深黃轉變,楓、櫟、花楸、山葡萄則由鮮綠向鮮紅、桔紅、杏紅、醬紅色轉變,雲杉、油鬆卻依然保持著冷靜的綠色,秋日中的野菊花有的黃、有的紫、有的藍在風中搖曳,整個霧靈山被秋天用赤、橙、黃、綠、青、藍、紫繪成了一幅色彩斑斕的美麗畫卷。
但是不知為何今年的秋色比往年來的更加早些,往日蘊含靈性的伏龍山好像是疲倦不堪、老態龍鍾的樣子。
“看到什麼奇異的地方了嗎?”
“嗯……好像是附近的樹木枯萎的很厲害,就像是死了,怎麼會這樣?”
“你說怎麼會這樣?當然是被你當成木柴燒掉了,這座靈山險些都成了你煉丹的火。若不是我逃離的及時,恐怕也難逃一死。”
“呃——”瘋子不解其意,傻楞楞的盯著師父看。
孫不仁轉過身來,看著瘋子的光頭,沒用具體解釋什麼,隻是微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人生真是變化無常啊?我們認識有幾年了?”
“大概有四五年了吧?”瘋子略微盤算著說。
“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這個地方嗎?”
瘋子搖搖頭。
“因為這個地方,是我曾經深深愛過的一位姑娘的長眠之地。”孫不仁指著伏龍山主峰說道:“就是那個地方,那天你第一次見到我的那個地方。”
瘋子問道:“啊?是師母嗎?”
“嗬嗬,天公不作美,她等了十幾年,最後也沒有等到和我結婚的那一天。”孫不仁有些黯然神傷的說。
“為什麼啊?”
“嗬嗬,這些與你無關,我不想多說,我隻是想告訴你,她是為了我才犧牲在這裏的,她是為了我來這裏找一樣東西。”
瘋子沒有搭言,靜靜的聽孫不仁講起自己的傳奇故事。
孫不仁祖籍是陝西省眉縣太平鎮,那是古都西安西邊三百多裏地的一個小鎮,緊靠著道教福地太白山。
孫家是唐代名醫孫思邈的後代,孫恩邈是中國古代偉大的醫學家,唐代著名的煉丹家。今天的陝西耀縣人。少有奇才,七歲入學,日誦千言。弱冠之年,善談《老》、《莊》並百家之說,兼好釋典。周宣帝(公元579年在位)時,以王室多故,隱居太白山。
隋文帝輔政時期,征為國子博士,稱疾不起。嚐謂其親近者曰:“過五十年,當有聖人出,吾方助之以濟人。”
孫懷仁是孫思邈嫡傳的一支後人,世代以行醫為生,救死扶傷從不後人,然而清朝末年,兵患四起,出生在中醫傳家的孫不仁本來叫做孫懷仁,自幼聰明伶俐,學一知十。不僅在醫學上,家傳的武功道術也是同輩中的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