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身軀將她攬入懷中,被吵醒的沙啞聲音帶著憂慮關切自耳邊響起:“蝶兒,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嗎?別怕,隻是夢而已,不是真的。”結實的手臂緊緊圈住她,沉沉的聲音如磐石稍稍安定了她驚恐慌亂的心。
依然沉浸於夢中不可自拔,那感覺太真切,仿佛真的發生過。
“蝶兒,你醒醒,告訴我夢見什麼了?”慘白的臉色透著驚恐的青紫,貝齒下的唇已經破裂,浸出血跡。
司徒瑞宏眯起眼,莫名的緊張閃過心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搖晃著如木偶般沒有生氣的倪慕蝶。
沉穩中雜夾了一絲不易覺察的擔憂:“蝶兒,你醒醒,醒醒啊……”
身體的晃動稍稍拉回了倪慕蝶飄飛的神誌,定晴一看。眼前成熟內斂,沉穩優雅的俊臉如夢中的撒旦重疊。
“啊……不要過來。”不和打哪來的力氣,倪慕蝶一把推開司徒瑞宏,跳下床,縮在牆角,用一雙驚怒交加的美目瞪著擰眉不解的司徒瑞宏。
那戒備的樣子仿佛他就是十惡不赦的大魔頭。
從來沒有哄過女孩子的司徒瑞宏十分不解,不過依她的樣子不難判斷出她剛剛的夢中,他扮演了惡人的角色。
司徒瑞宏按下開關,明亮的燈光將黑暗照成白晝。擰眉,掀被下床。即使穿著普通的睡衣,仍絲毫不損他散發出的氣場。
慢慢一步步走向倪慕蝶,隨著他的靠近,她渾身顫抖得更加厲害,連牙齒都發出打顫的聲音。
剛剛從床上爬起來的司徒瑞宏少了那份狂霸之氣,多了幾分慵懶的優雅。如猶睡未醒的獅子,卻散發著絲絲溫柔。
倪慕蝶如同刺蝟豎起全身利刺,夢中的撒旦與眼前的男人重疊成形,加劇了她的驚恐。
巨大的陰影罩下,她整個人渾身瑟縮,無助地用雙手環住自己,防備的姿態全然泄露出她的驚懼。
“蝶兒,怎麼了?做噩夢了嗎?”如此靜寂的夜裏,司徒瑞宏的聲音如同媽媽唱的搖籃曲,輕輕柔柔飄入耳內,瞬間恍惚一閃而過。
夢中的幻境一點點消散,兩道人影漸漸重疊,幻散,搖晃的光暈,眩了倪慕蝶的眼。
見她呆呆傻傻,司徒瑞宏不著痕跡漸漸靠近。蹲下身與她平視,黑眸閃動著溫柔,不敢伸手怕驚了她:“地上涼,當心又感冒了,我們回床上去,好嗎?”
微抬眼瞼司徒瑞宏竟化成王子的模樣,優雅有禮,風度翩翩,對她關懷備致,體貼入微。
驚恐漸漸被迷茫取代,他是撒旦,還是王子?或許,兩者都是?
“你是誰?”濃濃的驚恐沙啞的聲音,她好怕,真的真的好怕。她不敢想像如果枕邊最親近的人都戴著麵具,她該相信誰?
劍眉輕挑,深邃的眼流淌過多少波瀾,藏著怎樣暗礁,這世上恐怕隻有司徒瑞宏自己知道。
伸出修長的手輕觸她冰涼如鐵的臉頰:“蝶兒,你覺得我應該是誰?”把問題拋給她。
因為不知她夢中的景象是什麼,無法給出她要的答案。迂回的拋物線往往是最動聽的答案。
果然,激動中的倪慕蝶安靜了下來,垂首冥思,很認真很認真地思考他的問題。
他是王子,是撒旦,還是亦正亦邪,霸道又溫柔的司徒瑞宏?
司徒瑞趁勢將她攬進懷裏,用真實的體溫和柔情的懷抱告訴他是夜夜枕邊細語的情人,既不是夢中的王子,亦非邪惡的撒旦。
因驚恐而擴張的瞳孔漸漸縮小,呆滯的麵部多了表情,迷茫,彷徨,無助到清醒。
“瑞,我怎麼了?”終於擺脫噩夢的禁錮,靈魂回歸身軀,她仰頭不解地問司徒瑞宏。
在極度夢幻的浪漫後,她和司徒瑞宏的關係更進了一步。自然而然的繾綣纏綿後,她倦極而眠。
記得自己沒有夢遊的習慣啊,她怎麼會縮在角落裏,而司徒瑞宏一臉擔憂,小心翼翼地擁著她?
問題一個接一個塞滿她混沌紊亂的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