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轉彎(2 / 3)

日式建築風格的別墅內,倪慕蝶長睫蓋住明潔的心靈之窗,吹彈可破的肌膚無一點瑕疵,秀挺的俏鼻兩翼微微顫抖,吐出淺淡的呼吸,臘白的唇如花瓣風幹,枯萎,凋零得令人心疼。

瑩白柔肌於昏黃的燈光下如同童話中的睡美人,等待王子的吻。隻是,她的臉上並沒有公主的平靜,反而時時湧現驚恐,糾結的眉心似有訴不盡的悲愁。

陳軒恒一直靜靜坐於她床邊,心中充斥著太多太多疑問。不過,他更擔心她的身體。

他下的藥量很輕,隻讓她短暫熟睡,以便他無後顧之憂。然,那顆擔憂的心的驅使下,他幫她做了簡單的檢查。

剛落下的心又被吊了起來,她體內的異常不是一天兩天造成的。

以前常聽妹妹提起倪慕蝶這個好朋友,卻因時間和空間的原故遲遲未能見麵。

在妹妹的描述下,倪慕蝶在他心中有了一個清晰的形象。與一般的大家閨秀無異,被捧在手心裏嗬護著長大。

或許有一些不同,就是她很有愛心,看到街上的流浪貓狗她都會很難過,偏偏她本身對動作毛發過敏養不了,於是,她費心幫可憐又可愛的小動物找到屬於它們的新主人。有些生病沒人要,都是她送獸醫那醫治。

再有她很仗義,很善良活潑也多才多藝。

可是,第一眼看到她時,她落寞哀傷的神情與妹妹的描述怎麼都對不上。他在她身上看到的是一個悲傷無助又故作堅強的女孩,特別是她隱藏起哀傷,強顏歡笑的樣子和他沒心沒肺的妹妹形成鮮明的對比。

一天的相處並無法了解一個人,但第一眼的感覺烙在心頭,平生第一次他有了想接近保護一個女孩的衝動。

這種感覺很陌生很奇妙,他卻並不排斥。

二十五年來第一次主動卻撞上了棉花,無影無形,輕輕彈回,拉開距離,築起一道高高心牆,畫在朋友哥哥的位置上。

幽幽醒來,睜開眼睛。混沌的腦子一片空白,流轉眸子,熄滅的水晶燈漸漸綻出光華。

雪白的牆上翠綠欲滴的竹修長,蒼勁,延展著生機,通向天外。簡單的幾筆白與綠交織成一片賞心悅目的大自然風景,日式的設計和裝飾十分別致,清新自然,令人如置原野,心曠神怡。

柔和的壁燈射出明暖的光灑在櫻花圖案的榻榻米上,映出幾許夢幻的不真。

櫻花燦漫飛舞的窗簾自中間分開,純白蕾絲紗簾擋去外界的浮華。“這裏是什麼地方?”本能脫口而出,意識猶未完全清醒。

見倪慕蝶醒來,陳軒恒才發現這幾個小時內他一直提著一口氣。長長籲出,溫柔了聲音:“小蝶,別怕,這裏是我的私人別墅。”

循著聲音的方向頭緩緩轉動如上了發條的娃娃,有節奏地頓轉著。漫畫的主角化身真人出現在視線內,有那麼一刻她記不起他是誰。

記憶短暫斷裂又快速接上,驚愕自眼底毫無遮掩蕩開:“我怎麼會在這?”問題出口的同時,埋在腦中的畫麵一幕幕清晰,所有的一切曆曆在目,猶如正在經過。

渾身是血的齊媽媽,露出獠牙的司徒瑞宏,強迫她的惡魔,欺淩她的撒旦,疼痛是身體唯一的感覺。

美目湧現的深深悲痛如針刺在陳軒恒心頭,雖然他不知道倪慕蝶昨夜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但他負有一定的責任。

身為醫生講求事實,不做那麼多如果和假設。仍控製不了思想的黑暗將他卷入迷茫的漩渦。

“你餓了嗎?我吩咐人熬了些粥,吃一點好不好?”轉移話題,他知道此時此刻的倪慕蝶有多麼難過。

“嗯。”點點頭,她隻想一個人靜一下,靜一下,哪怕一秒也好。

這麼多可怕的事交織成事實在腦海裏一遍遍放映,她需要冷靜好好想想。

蒼白俏臉掠過的悲傷與羞憤,陳軒恒看在眼裏,痛在心裏,卻隻能假裝不懂。

拉開雙頁門再合上,冷寂的風襲來倪慕蝶蜷縮起身子緊緊環住自己的肩,指甲透過輕薄的棉質睡衣,陷入肉裏,抓出道道血痕,她感覺不到一絲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