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深不可測
坐在改裝後的加長型勞斯萊斯內，如同豪華房間的寬敞車廂內，倪慕蝶卻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華麗的水晶吊灑下，絢爛碎光似冰雹砸在身上，好痛，痛得連腳趾頭都不由得蜷縮了起來。
不一會兒，冷風伴隨著高大的身軀襲入，驚恐狂飆至最高點。
司徒瑞宏並沒有對她怎樣，優雅地倒了杯紅酒，狂斜的劉海遮住一隻眼，邪魅，狂野，桀驁不馴。
就那麼靜靜坐著，卻是森林之王的架勢。
寬敞的車廂因了司徒瑞宏的存在而顯得擁擠不堪，他的氣息浸入空氣，每一次呼吸皆是驚恐的折磨。
經過昨晚的淩虐倪慕蝶也不會天真以為身邊的男人是無害的，他是頭狼，一頭心機深沉，耐力極佳的狼。
車駛向公路，平穩無一絲晃動。若不是窗外的流光瑩火，她還以為車子始終停在原地。
低垂螓首，滿腹擔憂，惴惴不安，不是為了自身的安危，是齊媽媽和爹地。
窒悶的壓抑使她差點喘不過氣來，睡衣的一角已經被她絞成雞皮。她知道司徒瑞宏現在的心情肯定不好，他明確警告過自己，在沒有他的允許下不能離開倪家半步。
男人最恨別人挑戰他的權威，尤其是他要掌控並自認為不可能逃脫的人。不言可否司徒瑞宏是個高傲的男人，他更加不允許這種事發生在他身上，特別是她。
自我驚嚇的念頭一個接一個浮現，各種恐怖的畫麵駭得她臉色慘白，不知所措。
然擔心齊雲霞的心戰勝了一切，沉默良久後，她抬起頭，望著那緊繃的側臉，問：“我能不能見一見齊媽媽？”
腦海裏全是她被鞭打渾身是血的樣子，每每閉上眼，疼痛難當。
司徒瑞宏不意外倪慕蝶的要求，姿勢不變，連黑眸亦平靜如初，不起一絲漣漪。
低沉的聲音如暮鼓，敲下，悶悶回響：“蝶兒，你覺得我會答應嗎？”
血色往臉上湧，他的嘲笑，他的譏諷，甚至於他的汙辱與欺淩，她都可以接受。
隻要看到齊雲霞平安無事。
與司徒瑞宏並排而坐的倪慕蝶卻顯得那麼卑微，仰望著那在燈光下俊美而神秘的臉龐，泣然欲泣哀求著：“求求你，讓我見齊媽媽一麵，我求你。”放下所有自尊與驕傲，聲聲懇求。
在親人的生死麵前所有的附加條件都是多餘的，沒有什麼比失去更可怕，尤其是無法挽回的人命。
可是，陰冷的撒旦一點不在乎，她的痛苦就是他的快樂。他設計了這麼多事，布了這麼多局，豈有草草收場的道理？！
修長的手指輕敲杯沿，流光瀲灩的水晶杯綻出華彩一圈又一圈。等待的煎熬漫長得可怕，清脆的聲響如鞭每一下都打在她心最柔軟疼痛的地方。
“蝶兒，你太不聽話了。我說過不許你離開倪家，你又做了什麼？”深邃的眼睛如黑洞，深不見底，就算溢出幾許光芒亦幽暗如地獄遴火，令人不敢與他對視。
輕巧的話似浸了鹽水的鞭子打在她身上，皮開肉綻，痛得無法形容。揪著他的袖口，滿臉悲戚地哀求：“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一定乖乖聽話，絕不再亂跑，求你，讓我見齊媽媽一麵。司徒瑞宏，我求求你，求求你。”淚再也壓抑不住一顆顆滾燙而下，於精巧的下巴懸浮片刻，沒於地毯無聲無息。
麵對倪慕蝶的聲聲哀求，司徒瑞宏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卻沒有想像中的愉快，胸口堵堵得，如塞了塊海棉。
厲色躍上眉梢，自然散發出的危險氣息，就算是彪形大漢都膽戰心驚。森森聲音，宛如地獄吹來的陰風：“你沒有討價還價的權利。蝶兒，隻要你乖乖聽話，或許我會考慮讓你見齊雲霞一麵，但非不是你犯過錯未受到懲罰的現在。”
“司徒瑞宏，你是個魔鬼。”瞠大美目，不可思議瞪著眼前鐵石心腸，視人命為草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