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許老爺子撫掌大笑了起來。
眾人早就忍俊不禁,老爺子這一下,大家都沒有了顧忌,將那大家族裏“食不言”的規矩,全都忘到了腦後,都樂嗬嗬的笑了。
條件有限,如今大家吃飯,隻要不下雨,都是在門口各自找一塊石頭坐下。門口有一個大草坪,沈捷帶人專門去山澗裏搬了許多光滑的鵝卵石上來,錯落有致的放在了門口草坪上。就當做是凳子,除了吃飯,其餘的空閑時候,大家也都是坐在草坪上的鵝卵石上,聊天或者商議事情。
沈捷跟杏兒並排坐在一塊大的鵝卵石上,一左一右,坐著沈闊和沈萱,跟前三步開外,坐著沈翔父子三人(提示一下,沈開和沈拓是沈翔的兒子)。
鵝卵石的擺放,都是有用意的,大多是以家庭為單位,擺放在一塊。家庭與家庭之間,又按照親密程度,或遠或近,隔了一段距離。
丫鬟、婆子和侍衛們的座位,則圍繞主子們的座位,在外圍擺成一圈。倒不是為了防止刺客,主要是因為擔心突然有猛獸跑來,驚嚇並威脅到孩子們。
沈捷喝著鮮美的雞湯,心裏美美的,看著杏兒的目光,溢滿了柔情和驕傲,心滿意足。
許悠然吃了一口鮮美的蒸魚,心裏有著說不出的遺憾失落,眼底卻有笑意蕩漾開來。杏兒,你是最棒的,從來就沒有讓我失望!很好,就這樣,永遠不要失去信心和勇氣,就這樣開心快樂的過著每一天,無論是順境還是逆境,永遠這樣積極向上,活潑開朗!
杏兒,祝福你,永遠果敢堅強,幸福快樂!
隻要你過得好,隻要能天天見到你,即便是流放,我也甘之如飴!
笑意,從許悠然的心底,溢出。
許夫人神色複雜的看了看自己的大兒子,又笑容燦爛的看向杏兒,好聽的話兒張口就來:“杏兒好樣的,在這山窩窩裏,如果沒有杏兒在的話,大家說不定早就餓死凍死了!如今,春天來了,有杏兒在,我真心的覺得,前路一片光明啊!”
杏兒的臉一下就紅了,謙虛的道:“伯母謬讚了,杏兒沒有這麼厲害,都是大家的功勞!”
“就是,她一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女子,不過是打小生長在山野,碰巧認識那些野菜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鄭汐(也就是沈捷的母親,如今已經不能叫沈夫人了)冷哼,端起大碗,美美的喝了一口雞湯。臉上的神情,甚是不屑。
穿雲飛快的喝光了碗裏的湯,往草地上使勁的一頓,叉腰看著沈夫人,怒喝道:“你個糊塗的老婆子,你一天不損我小姨幾句,你就皮癢癢不是?!”
淩波也站了起來,鄙視的看著鄭汐:“有本事,你甭吃甭喝,想要吃的喝的,就自己去山裏找去!我小姨每天為了大家能吃飽穿暖,愁得頭發都要白了,你每天好吃懶做,連洗澡水都要人幫你兌好,衣服也要人幫你洗!在這裏,唯一的好吃懶做的人,就你一個了!”
小女娃越說越氣,忍不住就掉了眼淚:“許爺爺和沈爺爺,年紀都比你要大,可是他們每天都自己找活幹!哪裏像你,整個就是一個寄生蟲,這也就罷了,許是閑得骨頭發癢,嘴巴發臭,有事沒事的,就拿我小姨數落,甚至是辱罵!”
又扯著自家奶奶的衣袖:“奶奶,你來評評理,日後是不是不能讓她那麼無所事事?太清閑了,就容易滋生歪念,時不時的就想要無事生非!我看,該給她派些活計,她啥都不會,難道連撿柴火都不會麼?”
沐夫人尷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鄭汐是沈捷嫡親的母親,她實在不好說什麼。打鄭汐的臉,其實也是在打沈捷的臉,那樣的話,杏兒也會有點為難。
鄭汐大叫:“你個死妮子,大人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一個小丫頭片子來說三道四!沒有教養的東西,撿柴火那等下賤的活計,沒得辱沒了我堂堂的國公夫人的身份!”
此話一出,沐夫人滿臉煞氣。
桃兒氣得咬牙切齒。
死妮子?沒有教養的東西?!
桃兒心裏的怒火,眼看就要爆發了!
沈翰給了桃兒一個安慰的眼神,鄙視的看了鄭汐,涼涼的道:“你,已經不是國公夫人了,更不是我沈翰的夫人!你莫非忘記了,你已經被我給休了!如今,你跟沈家,半點關係也沒有了!如今,大家給你一口飯吃,也是看在捷兒的份上。否則的話,如你這般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不是凍死了,就是餓死了!”
鄭汐傻眼了,她萬萬沒有想到,沈翰竟然會這麼當眾給她沒臉。她一直都沒有真正把那休書當一回事,都覺得不過是沈翰一時的意氣用事。那休書,應該是沒有拿去宗族和衙門備案的,應該是不生效的。
所以,在潛意識裏,她依然一直把自己當沈夫人,把自己定位在了沈家的當家主母的位置上,她有三個兒子,不幹活也理所當然。做父母,吃兒子的喝兒子,難道不應該麼?尤其大家可以安然度過寒冷的冬天,自己的大兒子沈捷和大兒媳杏兒,似乎居功至偉。既然如此,她都一把年紀了,坐著等吃等喝,又有什麼關係呢?